我冷靜下來,平靜地看著他,眼底滿是嘲諷:
“我沒推她,為什麼要道歉?”
陸景和沉著臉,渾身散發出不容置疑的冷意。
我倔強地仰起頭,毫不退讓地和他對視。
就在這時,視線裏卻突然衝出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哥哥,項嘉源。
他強忍怒氣大步朝我衝來,在我發怔的時候,狠狠一個巴掌落在了我的臉上。
“顧湘,我在樓上看得清清楚楚,你到底在嘴硬什麼?”
又重又狠的一巴掌,直接把我打翻在地。
口腔裏彌漫濃重的血腥味,腦子裏嗡嗡作響,耳鳴得我聽不清其他聲音。
我使勁眨了眨眼,隻能看到眼前這張憤怒到扭曲的臉。
項嘉源朝著我的臉又是狠狠一巴掌,一字一句說出的話惡毒又誅心:
“我就說不該去接你讓你死在外麵,可菀菀心善,非要讓我們再給你一次機會!”
“顧湘,你什麼時候變成這副模樣了?十八年,是我瞎了還是你演技太好,隱瞞自己的惡毒十八年!”
“這個家,因為你四分五裂,菀菀廢了腿,小叔成了植物人至今昏迷不醒。”
“我們不欠你,這個家,所有人都不欠你這個壞種的!”
抽離的神魂在聽到項嘉源的那句話時突然落回原地,我連滾帶爬地朝他撲過去,聲音顫抖不止:
“哥哥,你說清楚,小叔怎麼了?”
“他怎麼了?”
那場車禍發生得突然,小叔當時為了救我,生生擋在了我身前。
我現在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是他渾身是血安慰我的模樣。
他摸著我的臉:
“湘湘,你別哭,報警,打急救電話。”
“小叔沒事,你先爬到安全的地方去......”
可是後來,我失血過多昏迷在綠化帶裏,再醒來,我就成了肇事逃逸的罪犯。
我一直以為他也在怪我,不願意看到我。
項嘉源用力推開了我,眼底一片赤紅:
“別叫我哥哥!你不配!”
我慌亂地抓著他的褲子,消瘦的手背上青筋浮起,急促地說道:
“是,我錯了,我不配。”
“求求你,告訴我,小叔他到底怎麼了?”
項嘉源臉上浮起一個惡劣的笑,他甩開了我,讓出身後的項菀菀來。
戲謔的目光落在我臉上,他垂下眼眸,玩味似地朝我說道:
“想讓我告訴你?”
“好啊,顧湘,你去給菀菀磕頭道歉,求她原諒你,我就告訴你,怎麼樣?”
我看著他微眯的眼睛,抖了一下,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項菀菀被找回來的那天。
所有人都圍著她,全家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噓寒問暖互訴思念。
我躲在暗處,像一個偷窺者。
偷窺著這不屬於我的幸福,既羨慕又惶恐無比,害怕自己會被趕出去。
隻有小叔注意到了我,他站在我身邊,摸著我的頭發。
“湘湘,那不是你的錯。”
“小叔永遠是你的小叔,即便菀菀回來了,也不會改變。”
隻這一句話,讓我哭得不能自己,惶恐不安的心終於落回原地。
當初項菀菀走失,是爸爸把我從福利院抱了回去,安慰媽媽失去女兒的痛苦。
可到了後來,怎麼就成了我的錯?
怎麼所有人都在怪我了呢?
我抬起頭,眼底空茫一片,幾乎無法聚焦。
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僅存的念頭,求項菀菀,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