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瀾蹲下來,抱著膝蓋仰頭看他,“是一種以後會變得很有錢的鬼。”
“那我媽為什麼不要我?”
“為什麼啊?可能是你在天上選媽媽的時候,隻選了半年,所以她隻做了你半年的媽媽,體驗卡就到期了。”
也許她也是,隻被祁明意選了七年。
“那我媽跟別人跑了,是不是就被別人選去做媽媽了?”
莊洛洛咬著下嘴唇。
“如果她被別人選去做媽媽了,那個人一定要選三十年,不然沒有可以交換的東西,就會挨打。”
交換,是莊洛洛的生存原則,也是奶奶允許他與自己相依為命的條件。
梁若瀾知道,跟那個撒潑的老太太,是無法商量莊洛洛上學的事了。
於是她繼續帶著他幹活,每天晚上點外賣給他奶奶,帶莊洛洛回她住的地方,教他寫字算數。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到了冬天。
無所不能的梁若瀾生病了,卻還堅持工作。
“我來幫你!”
莊洛洛一把搶過她手中的箱子,頂在肩膀上,費力地往外搬運。
“小梁,喝點水吧。”
今天服務的雇主家男主人,熱情的過分,一天送八次水,他綠豆一樣的眼睛裏,盛滿了猥瑣和欲望。
“咳咳,我感冒了,您還是離我遠點,小心傳染給您。”
梁若瀾再次禮貌拒絕對方遞過來的水,把口罩拉的就差要蓋住全臉了。
“小梁,一個人帶孩子很辛苦吧。”
趁梁若瀾轉身的瞬間,男人帶上了房間的門,“我有的是錢,隻要你跟了我,兒子我幫你養。”
他欺身而上,直接把本就沒什麼力氣的女人推到書桌上。
“啊!!!滾開!!救命啊!!”
梁若瀾聲音嘶啞,腳下不停蹬踹,胡亂掙紮間指甲劃傷了對方的臉,男人直接卡住了她的脖子。
“你還是匹烈馬!不過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人妻,硬骨頭,有嚼勁!”
男人手指收緊,梁若瀾意識越來越模糊,莊洛洛在外麵的喊叫聲,離她越來越遠。
就在她撐不住快要閉眼的時候,被關上的門被凳子砸開,莊洛洛生撲過來,一口叫住了男人的手臂。
“啊!!!!”
被咬的男人用力一甩,莊洛洛整個人飛出去半米遠。
可隻是倒下幾秒鐘,他又爬起來衝向男人,一口咬在他的大腿上,男人手腳相加,拳頭直直落在莊洛洛單薄的脊背。
梁若瀾意識逐漸清醒,看到洛洛被打,她瘋了一般操起手邊的煙灰缸,直接砸在男人頭上。
男人被砸的滿頭是血,梁若瀾抱起嚇得一動不動的莊洛洛,拔腿就跑。
“洛洛別怕,我在這裏。”
她一邊摸著孩子的頭安慰,一邊拉著他,頭也不回地向家裏跑。
沒過腳背的雪地裏,一大一小兩個纖弱的身軀依偎在一起,深一腳淺一腳地狂奔。
直到進了家門,梁若瀾才想起查看莊洛洛身上的傷勢,隻是她的手剛搭上孩子的臉,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臥室裏一片漆黑,梁若瀾摸了摸頭,是一片濕毛巾。
聽見廚房有聲響,她探頭看去,莊洛洛正站在凳子上熬粥。
“你睡了五個小時,終於醒了!”
他跳下來撲到她的懷裏,臉上受傷的血跡已經清洗掉,梁若瀾心疼地掀起他的上衣,發現被打的地方已是淤青一片。
“若瀾阿姨,你別哭,我可抗揍了!”
莊洛洛拭去她臉上的淚,像個小英雄一樣拍著自己的胸脯。
“我從小就跟我們那條街上的男孩子打架,他們都大我好幾歲,可卻打不過我。”
“我會保護你,不讓你少一根毫毛!”
梁若瀾一張臉又哭又笑,把莊洛洛緊緊摟在懷裏,這個皮實的小人兒,是這個冬天裏,她最溫暖的一件外套。
她抹幹眼淚,正打算起身去做兩個能喝粥的菜,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誰呀?”
“您好,請開門,我們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