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沉默地氛圍最終被一陣電話鈴聲打破。

我媽不耐接起：“你還知道打電話回來？”

那邊開口卻讓她愣了兩秒。

是親戚打來的電話：“這不是出高考成績了嗎，我家小讓考上了一本，你家諾諾怎麼樣了？她平時學習那麼努力，有沒有上個本科？”

提到我的名字，兩個人的臉色都變得不太好看。

“她哪有上大學的命，連她姐姐一半都不如，這輩子注定沒有出息，不丟人就謝天謝地了！”

那邊還想說些什麼，我媽直接掛斷了電話，臉色陰沉。

“真是可笑，她那腦子笨的跟豬一樣，還想考大學？”

這一通電話，讓媽媽的心情變得非常糟糕，抱著姐姐的相框，轉身回了房間。

爸爸站在陽台上抽著煙，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

我閉上眼睛，淚水無聲地滑落，心中的痛苦和絕望如同潮水般湧來。

媽媽說得對，我確實腦子有問題，因為受傷留下的後遺症。

高三衝刺那年，家裏突然失火，火光和煙霧迅速彌漫了整個空間。

我不顧一切地衝進了火海，忍著吸入毒霧的風險，把昏迷的媽媽救出了火海。

可媽媽並不領情，脫險後，一把推開了我。

“就算你救了我，也改變不了你害死霖霖的事實！”

我這才明白，無論我怎麼做，都洗刷不掉我在媽媽心中殺人凶手的印象。

那天後，我也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

起初，我隻是覺得頭痛和惡心，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現自己的記憶和認知能力開始受到影響。

我求爸媽送我去醫院，媽媽卻一把摔掉了筷子，怒氣衝衝：“你身體不舒服和我有什麼關係，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矯情什麼，自己扛一下會死嗎？”

我還想解釋卻被爸爸打斷：“你是不是覺得我們虧欠你了？想從我們手裏騙錢花！”

“你姐姐從來不像你這樣矯情，這些事根本就不用我們操心。”

我隻能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掙紮著去上學。

臨出門前，我聽見了爸媽的對話。

“諾諾真的是越來越過分了，都學會裝病了！她難道覺得，靠賣可憐就能取代霖霖在我們心中的地位嗎？”

“要不是她，霖霖也不會死，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的！”

那天，我暈倒在了路上，被路邊的好心人送到了醫院。

醫生診斷，我是在那場大火中，因為救媽媽被有害氣體損傷了大腦，而且燒傷了腸胃，有嚴重的癌變風險，需要住院觀察。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的心裏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我在想，爸媽知道了，會不會對我多一點關心。

可當我回家忐忑地把診斷書遞到他們麵前，他們看都沒看一眼，就斥責我偽造診斷書。

而那張診斷書，是爸爸所在的醫院出具的，但凡他看一眼，都能分辨出真假。

後來，我忍受著後遺症的創傷，努力學習，考上了清華大學，想要以此換他們一刻的開心，可還沒等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就已經被媽媽的仇人殺了。

都說人死了，就不知道痛了，可為什麼飄在空中的我，心卻還是會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