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生油鹽不進的態度,讓羅秀娟大為光火。
就在她準備出言威脅時,恰巧叔叔進了病房,當著他麵,她也不敢鬧什麼,隻能剜他一眼,快速離開。
對醫院有陰影的沈春生,換了腿上的石膏後,當天就跟著叔叔出了院。
一進院子,左右隔壁鄰居紛紛上前慰問。
隻王軍家的人,沒個蹤影。
叔叔也不在意,他扶回房間後,興衝衝拿來一個包裹,砸吧著嘴道:「昨天你不在,羅月寧讓人送過來的。」
沈春生拆開包裹一看,一本「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的書赫然映入眼簾。
他眼神大亮,臉上抑製不住的歡喜:「她怎麼知道我在找這本書?」
叔叔嗤笑一聲,打趣道:「我咋知道,回頭你當麵問人唄。」
沈春生的指腹不斷地摩挲著書本的封麵,腦海裏畫麵翻湧。
前世,他被沈振華撞殘了之後,有一段時間差點要尋死,是羅月寧經常鼓勵他安慰他,甚至臨走之前特地給他留下這本書。
多少個無眠之夜,都是這本書的陪伴,讓他熬了過來。
沒想到,這一世,她又把它送了過來。
想到此,沈春生的眼底湧上陣陣熱意,鼻尖止不住地酸軟,哪怕是被眾人打倒在地被沈振華腳底踩臉般嗬斥侮辱,他也沒濕了眼睛。
可這一刻,他卻有點想哭。
發愣間,院子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沈春生翻起窗角一看,還是沈振華那一幫人。
「振華,你那晚真的被帶到公安局了?」
沈振華的視線掃過窗戶一眼,故意提高聲音大聲道:「嘖!虛驚一場!」
「秀娟用沈春生未婚妻的名義,給他開了一本假的病曆給了公安局,幫我蒙混了過去。」
「喏!我這不好好的又出來了,高考成績公布後,照樣轉正!」
沈春生站在窗角背著光,看不清臉上的神色,隻一雙手青筋暴起,包著石膏的腿顫抖不已,心底的憋悶像是要炸開一般,鈍鈍地疼。
半晌,他像疼極了似的,癱坐在椅子上,緊緊捂住了胸口,閉上了眼。
沈振華的聲音還在繼續。
他瞟了一眼沈春生的家,見沒有人開門搭理的意思,便湊近窗戶口,譏諷地笑道:
「你們還不知道吧,聽說這次京郊市的高考狀元姓沈......」
他嘴角咧的極大,意味深長地瞟了眾人一眼,就差說高考狀元是他沈振華。
眾人一聽,麵色大喜,紛紛湊到眼前,連忙恭喜:
「哎呦!還得是咱們振華厲害,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這下你去羅家提親,穩穩的!」
「就是,羅秀娟要是能嫁給高考狀元!那也太有排麵了!」
羅秀娟站在人群中也喜笑顏開,雙頰染上團團緋紅。
這時,不知是誰猶疑地說了一句:「沈春生好像也姓沈......」
這話一出,羅秀娟先前臉上的喜色,轉瞬間又冷凝了下來。
下一秒,全場轟然大笑,嘲諷聲震天!
「別笑死人了!沈春生要是高考狀元,我把頭砍下來給他坐!」
「他就是一個廢物,湊數的而已,如何能與振華比!」
羅秀娟聞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緩了麵色,搖了搖頭,笑道:
「就是!他要是高考狀元!我上門向他提親!」
窗外,眾人嘲笑聲不斷。
那些尖利的笑聲化成一把把利劍,紮入沈春生的身體,沿著血液刺進心底,疼得沈春生眼底漫上一片腥紅,喉間湧起一陣血腥氣。
他顫巍巍的指間想抓住點什麼,不停地在桌上摸索著,直到夠到那本「鋼鐵」的書,像有了著落心底的顫動才稍稍平複。
等他回過神來,院裏的一幹人等都已散了。
次日,又到了換石膏的日子,叔叔一大早將他送往醫院外科門口。
還要再進去時,被沈春生一把攔住。
「叔,裏麵我熟,你趕緊走吧,要不上班遲到了。」
叔叔沉吟幾秒,點點頭:「行!我中午來接你。]
沈春生轉身杵著拐棍一瘸一拐地往裏走,路過一個房門虛掩的病房時,聽道一陣似野貓叫春的聲音。
凝目望去,一個熟悉的背影將女人壓在病床上,身體晃動不停,動作間,男女黑白分明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巨大的衝力,連帶著床架子都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那人是沈振華,那女人......
沈春生的眼底翻滾著複雜的神色,他以為親眼看到他們的情事,自己定會痛如刀絞。
可他摸了摸胸口,那裏卻平靜依舊,絲毫沒有任何漣漪。
或許是痛得麻木了吧,他自嘲般笑了笑,正準備越門而過時,門從裏麵被打開。
收拾齊整的女人一見外麵有人,頓時驚叫一聲,捂著臉迅速跑開。
反倒是跟著出來的沈振華慢悠悠地瞥了沈春生一眼,嘴角掛著譏諷的笑意,湊近他耳邊道:「看什麼看!女人的滋味你還沒嘗過吧?」
「放心,羅秀娟的滋味我幫你嘗過了......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