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安的養病生活平靜而無聊,除了護工,她見到的隻有做檢查的醫生護士,席家兩人沒現身過,可從護士的口中,她知道原因。
原來蘇挽月整日做噩夢,席景洲為了她把工作地點換到醫院,席辰銘更是整日和跟班一起搜羅好吃的美食和小工藝品逗她開心。
“你知道嗎?樓上四層以上全被席總包了,幾個醫生隨時為蘇小姐待命。這種病美人除了身體不好,其他方麵可謂人生贏家!”
“那可不是嘛,她伯母把她當親女兒,工作那麼忙還天天煲湯來看她,比之住普通病房的這位可不是好多了嗎?”
“不過這位傷勢也夠重,聽說幾天後為了能和席家少爺結婚,不要命也要上手術台......”
幾個護工在病房外議論,作為當事人的蘇念安麵無表情,她握緊了手上的佛珠,那是她唯一帶過來的東西,也是小叔在她十八歲那年為她求來的。
可管家卻帶來了不好的消息,席辰銘不能和她結婚了。
蘇念安說不清聽到這些話的反應,隻覺得無助又可悲。
“您也知道,前些日子二少答應是昏了頭,挽月小姐說了不想二少為了她放棄幸福,二少很感動......”
餘下之意,盡在不言中。
蘇念安緊緊抓住被角,聲音還帶著顫。
“那我還要捐腎嗎?”
“當然要!”
席辰銘大步走了進來,目光冷冽,看向蘇念安時還有些不自然。
“挽月可是你堂姐,蘇伯母說了除非你不認她這個媽。捐腎你又不會死,我可以從其他方麵彌補你。”
此刻,蘇念安腦海裏閃過過去無數個片段。
因為過敏不會死,她替席辰銘擋了無數的酒。
因為被撞飛不會死,她隻是跛腿而已。
因為她是設定的舔狗,她隻能服從席辰銘任何低級、惡趣味的要求。
可她換來什麼呢?一身傷還完不成任務,她再也見不了小叔,或許當初死在火災裏的就應該是她......
病房裏蘇念安的抽泣聲清晰可聞,男人麵露為難,卻在看到腕間的佛珠露出喜悅。
“你這是寺裏求來的吧,挽月最近噩夢就需要這種東西辟邪,多少錢我買了!”
可沒等蘇念安反應過來,腕間一痛,佛珠早已被男人攥在手心,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我不賣,還給我!那是我的!”
她掙紮著起身,哪怕腿上疼痛入骨,她也死死咬住唇瓣。
“不行,你這麼寶貴肯定是好東西,我非要拿!”
男人轉身離開,任憑蘇念安怎麼喊都沒用。
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一個踉蹌,她跌在地下,旁邊的管家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
她費力用手挪動著身體,語調帶上了懇求。
“席辰銘在哪,我爬也要爬去找他,你和他說好不好,我會乖乖捐腎的,把
那個東西還給我好不好?”
管家麵露不忍,卻還是搖著頭。
“也許挽月小姐戴兩天不喜歡就還回來了,二少脾氣上來你又得吃不少苦。”
最後一絲希望幻滅,蘇念安摸著手腕的位置,腦海一片空白。
直到護工來時,她才被攙扶坐上輪椅。
“推我去醫院天台坐坐吧。”
護工瞪大了眼,想要說什麼卻在觸及蘇念安的視線止住了話。
“我現在還不想死,隻是想看看天有多高,人又是多麼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