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車趕往香榭宮的路上,沈嫣嫣一直在跟陸昀清聊他們二十歲之前的事。
「昀清年輕時就喜歡電影,整天拉片寫影評,走在馬路上都還沉溺在費裏尼的劇本裏。」
陸昀清笑容微斂:「嗯,我記得,那次很危險,我出了車禍,是你衝過來把我推開。」
沈嫣嫣嘟著嘴拖長腔:「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哦,當時我還骨折了,左腿現在一到陰雨天還隱隱作痛。」
說著她掀起裙擺讓陸昀清看自己腿上的疤。
陸昀清心疼不已,拉住她哄個不停,沈嫣嫣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雙手輕撫他喉結。
她墨綠色的長指甲和嫣紅嘴唇讓我煩躁,透過後視鏡,她挑釁地看著我。
我有火不能發,怕嚇到陸昀清。
直到現在我還體諒他因腦震蕩失憶,我牢記醫生的叮囑,不敢刺激他的情緒。
我一再勸說自己忍住,陸昀清隻是病了,等他恢複記憶後,他就還是那個最寵我愛我的丈夫。
香榭宮豪宅玄關處鋪著景泰藍大理石,很滑,我輕聲提醒他們小心摔倒。
豪宅內部的裝潢是新中式風格,紫檀椅,花梨櫃,紅木桌,綾羅堆疊,流蘇複垂,繡球燈皎皎潔潔。
沈嫣嫣這摸摸那碰碰,撇嘴鄙夷道:「好土啊,清朝僵屍才住這種房子。」
陸昀清連聲附和她:「沒錯,這風格太爛了。」
可這裏的每件家具都是我們一起挑選的。
我心痛難耐,眼睜睜看著他詆毀我們過去共同的勞動成果,跟別的女人眉來眼去。
這個新年太難熬了,每一天我的心都像被烈火煎炸烹煮。
最可憐的是我腹中尚未成型的嬰兒,ta的父親根本不歡迎ta的到來。
離開豪宅時再次走過景泰藍大理石地麵,我忽然腳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
霎時間小腹劇痛,我驚恐地碰觸身下地麵,手上沾滿自己的血,以及某種墨綠色的油狀液體。
是指甲油。
我瞬間聯想到沈嫣嫣的墨綠色指甲,很有可能是她把指甲油倒在本就很滑的地麵上,故意使我摔倒。
「快送我去醫院......」我啞著嗓音呼救。
陸昀清愣住,立刻朝我跑過來,可他身後的沈嫣嫣一屁股坐到地上,也開始長籲短歎。
「好疼啊,我也摔倒了,我的左腿本來就有骨折舊傷,現在傷口好像又裂開了!」
她的手段拙劣且卑鄙,簡直讓我想笑,我想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明白她是裝的。
但陸昀清看不出來。
他就像被愛情衝昏了頭腦,完全喪失理智,愣在原地左右為難。
我沉默地看著他糾結。
沈嫣嫣嬌聲哭泣:「好疼啊,快送我去醫院,我怕去晚了我這條腿就廢了,我以後還想當明星呢,你忍心毀了我的夢想嗎......」
陸昀清不再猶豫,抱起沈嫣嫣大步跑出門,扭頭朝我保證:「我先送她去醫院,馬上回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