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昀清的病床前,我笑語嫣然地跟費潤珩交談。
為了幫陸昀清打圓場,我對費潤珩的態度越發熱絡,不停找話題,讓他幾乎沒有跟陸昀清說話的機會。
費潤珩身穿銀灰色西裝,氣度清矜雅淨,站在亂糟糟的病房裏,看起來有種上仙頭一天下凡的無所適從感。
我搬來椅子請他坐,他看了看老化掉皮的椅背,不說話。
「這椅子我擦過的,我把我的圍巾給您墊上,您坐。」我諂媚地解下圍巾鋪在椅子上。
費潤珩終於坐下,這時陸昀清發出意味不明的冷笑聲。
隨著我和費潤珩的交談愈深,陸昀清不耐煩的表情越來越多。
而他身旁的沈嫣嫣則一直盯著費潤珩,看得目不轉睛。
費潤珩忽然站起,鳳眸端嚴淩厲地掃向陸昀清。
「夠了,陸先生,如果我跟顧姝白說句話你就要吃醋,那你的度量未免也太小了。」
我們都驚住了。
陸昀清耳垂泛紅,有些語無倫次地辯解:「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吃醋?就算是吃醋,我也隻能是吃沈嫣嫣的醋......」
費潤珩挑眉:「你在質疑我的觀察力?我對人與人之間的敵意向來很敏感,感情上的事騙別人就算了,別連自己都騙。」
說完這話費潤珩決然離開。
我擔心他生氣,連忙追了出去,身後稀裏嘩啦一陣巨響,是陸昀清憤怒地掀了桌板。
費潤珩快步走向勞斯萊斯,我氣喘籲籲地追上他,不停彎腰道歉。
「夠了,別總是把自己弄得慘兮兮的,為了那個男人值得嗎?」費潤珩眼中透著嫌惡,冰刃般紮疼我的心。
費潤珩繼續冷聲道:「讓他親自來和我談,一個月之內如果他不能恢複到讓我滿意的狀態,我要撤回投資。」
我心急如焚,急於讓陸昀清去向費潤珩道歉。
「費先生是我們的大金主,如果沒有他的投資,那我們的資金鏈很快就會斷裂。」
陸昀清滿臉不在乎,靠在窗邊折著紙飛機,狀似不經意地問:「你跟他認識多久了?」
「一年了吧。」
他再次冷笑:「你說你跟我相愛10年,跟他隻不過認識一年,可你對他的態度比對我還熱情。」
我感到無語:「這是重點嗎?昀清,這幾年你拍的文藝片票房都不錯,你已經快要躋身一線導演的行列,必須不停拍新電影維持名氣......」
陸昀清不屑一笑,豁達而豪邁:「功名利祿算個屁,老子仰天大笑出門去,明朝散發弄扁舟!」
二十歲的他視金錢為糞土,三十歲的他被社會毒打過,對錢趨之若鶩,去年不顧我反對買了香榭宮豪宅。
現在我們每個月還貸將近三十萬,資金鏈一旦斷裂後果將不堪設想。
那時我勸他買個小房子就好,可他摟著我柔聲道:「我想給你最好的,你喜歡中式古典風格,裝修按照你的品位來。」
思索後我準備帶他回一趟香榭宮豪宅,或許他看到我們過去生活的痕跡,多少能想起些什麼。
沒想到他非要帶上沈嫣嫣。
我勸他不要,他理直氣壯道:「我喜歡她,我離不開她,但凡見不到她我就會心悸。」
趁他轉身上車時,沈嫣嫣壓低聲音挑釁我:「你也看到他有多愛我了,信不信隻要我撒個嬌,他就能把香榭宮豪宅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