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光禿禿的左手,戒指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了。
就像我對江城的愛,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不見了。
拖著行李箱走出房門的那一刻,內心是久違的平靜。
江城皺眉看著我手上的行李箱,
“不住家裏你想去哪?”
我淡淡出聲,“公司有宿舍。”
“宿舍?”
他微微挑眉,狹長的眸似笑非笑。
隨後轉身去了書房,再回來時手裏多了一張紙。
“離職報告”四個黑體大字明晃晃地印在最上麵。
“上次去接你,就順便幫你辦了!”
“下半年我們就結婚了,這個破工作還是趁早辭了吧!”
“江城,你混蛋,你憑什麼決定我的工作。”
我一巴掌扇了過去。
“我們已經分手了,你逼著我向林依磕頭賠罪的時候,我們就分手了!”
提到賠罪時,他麵帶愧色,語氣也緩和下來,
“那天是我情緒太激動了,我向你道歉。”
“方梨,別鬧了好嗎?”
“依依去世了,這段時間有很多事要我幫忙打點,真的顧不上你。”
“那份工作又臟又累還不體麵,究竟有什麼好幹的,這次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再放你去了。”
“這段時間你瘦了好多,在家享享清福不好嗎?”
瘦了?
我不是瘦了,是要死了!
他家都不回了,又怎麼會看到我每天都在流鼻血。
我痛得在床上打滾,靠著止疼藥才能入睡。
查出來那天,我站在空蕩的長廊上。
風吹的樹椏吱吱作響。
打了將近兩個小時,江城的電話才接通。
他甚至都沒注意我為什麼會在醫院,隻說一小時後來接我。
我等了一個又一個的六十分鐘。
林依在朋友圈發,
“謝謝竹馬哥哥帶我來看海。”
定位在三亞機場。
我知道我等不到了。
第三天,江城發信息問我回家沒有,他臨時有事忘記了。
我說我快要死了。
他打電話罵我,
“方梨,不就是忘了來接你嗎,你就用死來威脅我,不幼稚嗎?”
“自己沒長腿?我沒來就不會自己回家嗎?”
“你什麼時候能有依依半點懂事!”
好吧,他不信,那我就不說了。
他整天圍著林依轉。
說不定等我哪天死在家裏,臭了他也不會發現。
我這一生入殮了400多具遺體,不知道有沒有死後會不會有人替我入殮。
其實我不想死,我想治,想等江城回心轉意的那天,
我踩著他的肩膀,女王一樣驕傲地揚起下巴,
“知道錯了吧,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江城會哄我。
我們會比一開始還要好。
但醫生說希望渺茫,而且化療還會掉頭發。
掉頭發好醜,我不喜歡。
所以我開了好多好多止疼藥回來,不舒服了就吃一粒,像沒事人一樣,每天上班下班,等江城。
以前的我可真是又傻又賤。
怎麼會對這樣的人渣抱有期望。
我忍不住冷哼了出來。
我告訴江城,我不是瘦了,是要死了。
“我連自己都能克死,你不怕嗎!”
“離我遠點吧,不然我遲早克死你!”
江城的臉迅速沉下去,
“我已經道過歉了,那天都是氣話,方梨,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把那個字掛在嘴邊!”
“為什麼你總是這樣,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