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眼癌晚期當天,老婆的“表弟”崴了腳。
她將我扔在川流不息的馬路邊:“你自己回家吧。”
寒風凜冽,我手裏捏著妻子看都沒看一眼的診斷書,摸索著過馬路。
我的視線一片模糊,躲閃不急,被飛馳而來的車撞到。
救護車上,醫生給老婆打了很多通電話,她終於接起,隻冷漠的說了一句:“陸祈在醫院,我走不開,不過是結膜炎而已,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嗎?自己回家,別總這麼嬌氣。”
她掛斷電話,也斷了我對她七年的愛。
我躺在急診室裏處理傷口,隔壁傳來熟悉的聲音:“哥哥給你打這麼多電話,肯定是怪我霸占姐姐,生氣了。”
隨後老婆許願的聲音響起:“你是模特,腳是最重要的,不能有任何閃失,他就是結膜炎,孰輕孰重,我分得清,我先送你回家吧。”
我勉強側頭,親眼目睹了他們從我身旁經過。
隻聽陸祈幸災樂禍的說道,“出車禍竟然不直接撞死,撞死賠的少,而且聽護士說聯係不上家屬,他真夠可憐的。”
許願的回答更是讓我心如刀絞,“聯係不上家屬,那不是賠的更少。”
我的眼角落下一滴淚。
哪怕許願扭頭看一眼,她也會發現,被車撞了但聯係不上家屬的人是我。
昏迷前,想起許願也曾溫柔的偏愛過我,我胃疼,她二話不說猛打方向盤,油門一踩到底往醫院趕。
在醫院裏,她對我寸步不離,哪怕隻是因為工作一天沒吃飯帶來的陣痛,她也緊張得不得了,整夜未眠地守在我的身邊。
她不是不愛了,隻是不愛我了而已。
再次醒來,是在病床上。
“小夥子身體不錯,也沒有骨折,回家靜養就可以了,隻是眼癌......”說到這,醫生也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他確認完我的情況,讓我自己簽了通知書。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時間。
整整過去了三天......我看著主治醫生:“我老婆,一直沒來嗎?”
“很抱歉,我們一直沒能聯係上你的家人。”
我苦笑一聲,收拾好自己後,麻利的去交了醫藥費用,她大概還以為,我在耍什麼小性子,離家出走等著她接我回家吧。
忍著渾身的劇痛回了家,迎接我的隻有漆黑一片,許願還沒回來。
剛吞下的藥片仿佛在胃裏掀起了狂風巨浪,疼得我直不起腰,隻能蜷縮在沙發上,目光空洞地望著這個我們一起布置的家。
每一處細節都藏著我們對幸福婚姻的憧憬,盡管我知道,許願的心,已經不在我這裏了。
此刻,家中的溫馨裝飾仿佛成了無情的諷刺,嘲笑我的愚蠢。
疼痛逐漸侵蝕著我的意識,我緩緩閉上了眼。
門口處傳來動靜,突如其來的光亮刺得我眯起了眼。
許願站在光影交錯處,冷冷地看著我:“你今天怎麼舍得回來了?”
她以前從不會用這種嘲諷又不耐煩的語氣同我講話。
我沒有回應,反而問起了一個我不該問的名字:“陸祈的腳好了嗎?”
這個名字一出,許願的臉色瞬間陰沉,顯然觸動了她的逆鱗。
我的心沉了沉,苦澀蔓延開來,連她的心底,都再容不下自己的一絲位置嗎?
鼓起勇氣,我抬頭直視她,“你那天不是送他去醫院了嗎?”
許願終於正眼看向我,輕輕點頭:“他沒什麼事了。”
“就沒有別的什麼想告訴我嗎?”我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