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繪畫師父憤怒地指著姚念大聲道:
“姚念,你到底是誰的老婆?你老公洛子函在這裏受著重傷,你不救他便罷了。”
“你還阻攔我們去救他?你是狼心狗肺嗎!”
姚念冷哼一聲後,我感覺到她仿佛回頭看了我一眼後冷道:
“洛子函,你是不是男人?你就被潑點顏料,戳戳眼睛,就躺在這兒裝死?”
“我這樣被你老師罵,你一點反應沒有?”
殘酷的話一句句如刀嵌入我的心臟,我已經沒有力氣大聲辯解了。
我閉上雙眼,血淚從其中淌出,輕聲道:
“念念,我......我已經受了很重的傷,可能從此雙目失明了。”
我聲若蚊蠅,她根本就沒有當回事,嘲諷地道:
“就拿那破筆捅了你一下,你就要瞎了?別給我裝蒜。”
我師父怒不可遏,大聲疾呼道:
“姚念,你是不是腦子裏全是水啊?沒看到他眼角一直在流血淚嗎?他眼睛真的要被戳瞎了!”
“覺得他在裝,要不要讓人拿畫筆往你眼睛裏戳一下試試?”
“他這麼好的一個美術苗子從此失明,畫家夢毀,你很開心是吧?”
姚念聽後氣地大說了一個“你!”,但又似乎陷入了猶豫沒有反駁。
這時旁邊的薛宇銘低沉地歎了口氣後,語氣悲涼地說:
“洛大哥有這樣一個老師,真的讓人羨慕啊。”
“不像我,一個沒人愛的抑鬱症患者,早就沒什麼牽掛了,讓那些惡霸衝我來吧,我無所謂,隨時可以撒手人寰。”
姚念聽了薛宇銘的話,當即就急了,她給薛宇銘拍著背輕輕安撫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
而後她起身對我師父惡狠狠罵道:
“你個老不死的,我和洛子函之間的事關你屁事兒啊?你趕緊給我滾遠點兒!”
“什麼畫家夢,他一直像我的奴婢一樣,能給宇銘擋刀子都是他的福氣了!”
“眼睛瞎了就瞎了吧,免得以後在外麵和其他女人勾勾搭搭!”
我在一片意識混沌之中,感受到無邊的絕望將我籠罩。
這真的是我的妻子姚念嗎?為什麼我覺得如此陌生。
之前意外看到她與薛宇銘還有聯係,我天真地以為是她善良,在體恤安撫這個“抑鬱症患者”。
現在看來不過是我無意識中在欺騙自己罷了。
這麼多年來對她付出的沉重愛意,都被他看作是奴婢對主子該有的理所應當。
生日送的車、親手折的一千零一個千紙鶴、每到節日時送出的精心禮物。
還有我滿腔的愛,都在這一刻凝滯成了捅向我自己心臟的堅冰。
我在她眼裏,隻是個奴婢......
悲憤與肉體的痛苦交織在一起,讓我劇烈咳嗽起來,眼中的血淚顏色也越來越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