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阮冉發來一條視頻,配文:來自可可爸爸的關愛。
是今天季雲軒在學校給她兒子撐腰的樣子 。他把她兒子緊緊摟在懷裏,臉上青筋暴起,狠厲地不像話,向對麵的人咆哮:
“我是可可的爸爸,你們誰再敢欺負他,我絕不會放過!”
轉過頭卻換了一副麵孔,極盡溫柔地抱著孤兒寡母輕哄,甚至吻了吻阮冉的發頂。
我麵無表情地動了動手指:挺好,喜當爹。
坐在我對麵的季雲軒看了我幾眼,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說:
“今天是遲宴的冥誕,阮冉想邀請你一起去掃墓。”
想了想,又補充說:
“他兒子也很想見你。”
想見我?我不置可否。
不過,遲宴這個人我聽季雲軒說過很多次,他是一位很出色的試飛員,為國內的戰鬥機試飛做出了很多貢獻,隻是在一次與季雲軒的自駕飛行出遊中,遇到飛機故障,他把好的降落傘讓給季雲軒,自己卻英年早逝。
為這樣的英雄掃墓,無可厚非。
我想了想,換上黑色的外套,跟他一起出了門。
到了墓園才發現,季雲軒那個圈子的一些富二代也來了。
遲可見了季雲軒立馬撲上來抱住他,親密地喊著:“爸爸。”
阮冉也一副泫然欲泣,搖搖欲墜的樣子靠過來。
季雲軒顧不得安頓我,一手抱著一個,輕聲安慰,那樣子像極了一家三口。
縱然已經放下,我還是被這一幕刺傷了眼睛。
我深吸了兩口氣,轉身去墓碑旁深深鞠躬,獻上一束白菊,然後輕輕地清理墓上的落葉和雜草。
回到旁邊的時候,聽到那些富二代在聊天:
“軒哥居然真有了當爹的樣子。”
“他跟嫂子還蠻般配的。”
“假戲真做也不是不可以。”
“你們看,他倆眼神都要拉絲了。”
“救命,有人眼神接吻!”
全然不顧我在場,更不顧還是遲宴的冥誕。
我麵無表情地退後幾步,不想驚擾英雄的清淨。
等所有人都離開了,季雲軒還緊緊抱著阮冉和她兒子。
他半摟半抱著他們在墓前鞠了躬,又輕哄著他們走到了停車場。
阮冉自然地上了副駕,季雲軒還貼心地幫她係上安全帶。
我抬腳準備上車,卻被遲可擋在門外:
“不許你上車,你這個壞女人,搶走了爸爸的壞女人!”
我臉色一變,小孩子可說不出這種話。
我把眼神掃向季雲軒。
他有些訕訕地說:
“孩子小不懂事。”
“要不,我等會再來接你?”
遲可輕蔑地看著我,狠狠甩上門。副駕上的阮冉也投來得意的目光。
根本沒有等我的回複,季雲軒頭也不回地一腳油門衝了出去。
我被留在原地,吃了一嘴的車後塵。
孤零零地被留在墓園,我看了看天色,還是決定不等季雲軒了。
這邊太偏遠了,打車久久沒人接單。我隻好慢慢往外走。
走出去才發現,這邊不僅車少,也沒什麼人。
風陣陣掃著落葉,發出嗚嗚的聲音,挺嚇人的。
我本能地加快腳步。
狂走了一個多小時,感覺腳都要磨出水泡了,依然沒有打到車。
手機又響起提示音,阮冉發來他們三人逛街的照片,季雲軒一手牽著一個,親密悠閑地走著,配文:
“雲軒說要給我買全套的珠寶和衣服,你慢慢等吧。”
我冷下臉來,腳下不經意踩到一塊大石頭,隨即一陣鑽心的痛傳來。
腳崴了。
我嘗試著挪動,腳卻腫得越來越高。
自從車禍後,醫生說過不能劇烈運動,不能疾走,否則容易複發。
我苦笑,一次而已,沒想到就中了。
最後是救護車把我拉走的。
在醫院住了兩天,季雲軒給我發來消息,問我怎麼沒回家。
我咬著路寂白送來的蘋果,隨意回複:
“住院了。”
蹲個洗手間的功夫,聽到有人進了病房。
首先傳來季雲軒的聲音,他喊了我幾聲。
然後是遲可撒嬌的聲音:
“爸爸,你答應我的事情還沒做呢。”
季雲軒寵溺地笑:
“乖,回家再做。”
“不麼不麼,別人家的爸爸媽媽都擁抱的!”
接著傳來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和季雲軒無奈地輕笑:
“可以了吧。”
“不行,別人家的爸爸媽媽還會親親!”
然後是阮冉故作憤怒地嬌嗔:“可可,小孩子別亂講!”
“雲軒,可可還小,你不要當真。”
季雲軒卻溫柔地說:“沒事,可可的要求爸爸都會滿足。”
然後,我大概聽到了“嘖嘖 ”地接吻聲,以及嘴唇分開時的“啵”地一聲。
我心裏微微刺痛了一下,很快恢複平靜。
等我打開門走進去,三人已經安安分分地坐在沙發上。
季雲軒立馬站起來扶我,有些緊張地問:“夏夏你去哪裏了?我找了一圈都沒找到。”
我沒有拆穿他,淡淡地說:“睡得太悶了,走了一下。”
他鬆了口氣,扶著我在病床上坐下。
阮冉在一邊解釋說:
“可可沒有安全感,醫生說希望他能生活在有愛的家庭,所以最近雲軒在我們家的時間多了點,你知道的,可可從小沒有爸爸......”
“你放心,我們從來沒做過逾矩的事情。”
說著,又委屈地紅了眼眶。
要不是我手裏還有她給我發的他們一家三口躺在床上,四肢交纏的證據,我真的信了。
我並不想接話,隻想找到自己剛剛放在病床上的手機。
恰好,鈴聲在被子響起來,我心下一喜,快速掀開被子,看到上麵“寶貝老公”四個大字卻有點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