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的深雲紡織廠的走廊裏。
沈知秋手裏攥著離職單子不知所措。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她夢寐以求的工作機會,竟然被宋景曜的三言兩語給了顧宛筠。
廠長走出來看到她這副模樣,歎了一口氣。
“知秋啊,你的能力我們都是看在眼裏的。”
“但是這次是上麵下的命令,我們也沒有辦法。”
沈知秋苦澀的點了點頭,除了宋景耀誰還把剛離婚的顧宛筠當做寶呢?
她拖著沉重的身子回到辦公室裏,恰巧人事正在向眾人介紹顧宛筠。
辦公室的同事眼睛落在她們二人身上,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更多的是同情。
誰不知道當年顧宛筠是因為跟宋景耀賭氣才草草結婚,卻攤上了一無是處的丈夫。
婚姻不幸福不說,還總被打得下不來床。
顧宛筠愣是一聲不吭,咬牙堅持著。
宋景耀氣不過,向一直暗戀他的沈知秋表白求婚。
那時,宋景耀也是耗費了極大的心力告訴全鎮上的人。
“沈知秋同誌,你願意成為我宋景耀的新娘嗎?”
那天,天空下著薄薄的初雪,落在臉上涼涼的。
可沈知秋盯著他那雙炙熱的眼睛,心中卻是一團火熱。
他們二人在雪地裏相擁,以為那就是永恒。
辦公室裏,總算流程已經走完了。
接下來便是沈知秋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搬走。
她為了這個工作努力了整整半年的時間,怎麼也沒有想到最大的絆腳石竟然是宋景耀。
顧宛筠手裏拿著新織的毛衣塞到她手心裏,柔柔的說。
“知秋,這次景耀幫了我大忙,我無以為報,就隻能親手給他做一件毛衣,勞煩你幫我轉交給他。”
沈知秋愣著神接過泛著溫度的毛衣,眼角的淚再次劃過。
顧宛筠是想告訴她什麼?
工作的事情她被瞞在鼓裏,現在顧宛筠卻要當著所有人的麵來惡心她。
沈知秋伸出指尖泛白的手,還是選擇了接過,她輕輕開口。
“我一定會幫你轉達的。”
顧宛筠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沒再理會沈知秋。
等到沈知秋收拾好後,她默默的走回了家。
原本覺得不算很長的路,眼下走著卻是崎嶇無比。
路過的人認識她的都笑眯眯的打招呼,“知秋,這次工作有著落了吧。”
“我們就知道你肯定沒問題的,況且你丈夫還是咱們鎮上的一把手,以後啊,你就偷著樂吧。”
沈知秋笑意不及眼裏,腳步不自覺的加快。
等到回到家後,她靠在門上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
此時,剛下班的宋景耀也匆匆趕了回來,手裏還提著沈知秋最愛的桃酥。
他的臉上帶著愧疚,跟沈知秋解釋道。
“對不起,我應該事先跟你商量的。”
“事發突然,宛筠比你更需要這份工作,有我養著你,你完全可以在家不用那麼辛苦的。”
他輕柔的摩挲沈知秋的臉,聲音裏都是滿滿的柔情。
在他即將吻到沈知秋的臉上時,她微微的避開了。
沈知秋沙啞著開口,“你讓我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宋景耀的瞳孔微縮,還是選擇尊重她退出了房間。
沈知秋走到床邊的抽屜處翻出了一張紙。
上麵寫著軍令狀的字樣,她跟母親打了一個賭。
如果這次工作沒有選上,那她就要拿出自己的嫁妝給弟弟娶媳婦。
宋景耀原本就看不上沈知秋的出身,更是不可能同意她用自己的錢去接濟窮親戚。
可是這次,是宋景耀親手把她推向了火坑。
為了不影響宋景耀的名聲,她一個人去了當地的民政局申請協議離婚。
工作人員是她的小學同學,不解的問她。
“宋景耀那麼愛你,會同意跟你離婚嗎?要不然你再考慮慮考慮吧。”
沈知秋臉上滿是堅毅的神色,“我已經想好了,走手續吧。”
她不想自取其辱,與其等著宋景耀開口,倒不如她提前做個了斷。
回到家中後,許久未見的宋母竟然在家。
宋景耀擰著眉開口說道,“媽,我已經跟知秋講清楚了,她那麼善良,會理解我的。”
宋母臉色不是很好看,她抬頭試探的問沈知秋。
“你丈夫把你的工作機會讓給別人,你理解?”
沈知秋知道婆婆定是聽到了消息來給她撐腰,拋去別的不說。
至少比起她,宋母更討厭顧宛筠。
見沈知秋沒吭聲,她恨鐵不成鋼的埋怨著。
“自己的丈夫都看不住,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