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分到了廚房打雜,據說是裴菀兒替我求來的「恩典」。
每日天不亮我就要起床挑水、劈柴,在所有人到齊之前備好一天所需的東西。
稍有懈怠,便會引來一頓鞭打。
在蕭競陽的授意下,欺辱我這個公主,成了廚房所有人樂此不疲的消遣。
這日,我剛剛將成捆的柴火抱進柴爐,就被裴菀兒身邊的侍女攔住了去路。
裴菀兒害喜,想要吃酸棗糕,要我去摘酸棗。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抓起牆角的鬥笠,迎著傾盆而下的大雨去了果園。
果子被大雨打落在地,我足足找了兩個時辰,才終於摘滿了小小的一籮筐。
本以為應付完這些刁難就可以了事,誰知裴菀兒卻並沒想這麼輕易地放過我。
我被人架到裴菀兒的院中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裴菀兒在蕭競陽的懷中哭得梨花帶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公主殿下,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你怎忍心對我腹中孩兒下手!」
原來裴菀兒吃完酸棗糕後便腹痛不止,所幸府醫救助及時,胎兒並無大礙。
而酸棗糕隻有我和府中的糕點師傅經手,師傅是裴菀兒請來的名手,一番推斷,罪名竟落到了我的頭上。
「我沒有做過此事,也不屑去做此事!」
我被人壓著跪在地上,卻依舊梗著脖子替自己申辯。
「若我想對你下手,日常飲食足矣,何須如此顯眼特意在酸棗糕裏大費周章!」
我話音剛落,蕭競陽就徑直走到我麵前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力道之大,讓我瞬間便頭暈目眩,近乎失去意識。
但蕭競陽卻仍覺不解恨,提起腳又對著我的小腹猛踹,直接將我踹翻在地。
「你這毒婦,還敢狡辯!果然是賤人,慣會使這些下作手段!」
他轉身欲走,似乎還在氣頭上,又折返回來,對著我補了幾腳。
小腹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我的頭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蜷縮成了一團。
我的孩子......
我死死地攥緊手心,試圖讓自己不要昏睡過去,我不能讓蕭競陽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我已經藏了他這麼久,明明再熬幾個月他就可以來到這個世上了......
可那如浪潮一般的劇痛終於還是戰勝了我的意識。
等我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了柴房的床上,蕭競陽黑著臉坐在我的窗前。
他全都知道了......
「你欠菀兒一個孩子,所以,若你聽話,我不會叫你太過痛苦。」
說完,他一揮手,一個侍女便端著一碗漆黑的湯藥來到我麵前。
我撫著小腹,苦笑地看著蕭競陽。
「他已經五個月了,會動了,你知道嗎蕭競陽?」
他蹙起眉頭,似乎對於我的磨蹭十分不滿。
「我沒有在酸棗糕裏做手腳,裴菀兒的孩子也沒有事情,憑什麼要讓我的孩子償命!這難道不是你的孩子嗎?」
我幾乎是對著他咆哮著,歇斯底裏地像個瘋子。
他揉了揉額角,端起碗便想要直接灌進我的嘴裏,我拚命地掙紮,將一整碗落胎藥都灑在了地上。
他的忍耐似乎到了極限,連額角的青筋都開始跳躍,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我的臉上,鮮血瞬間從嘴角湧出,我的牙齒都有些鬆動。
「你一個賤婦,不配生我的孩子!」
他陰沉地笑起來,又讓人重新端進來一碗滾燙的落胎藥,不由分說地鉗住我的下巴,硬生生全部灌進了我的嘴裏。
似乎怕一碗的藥效不夠,他甚至又連灌了兩碗,才終於鬆開了我。
「你要記住,他們所有人的死,都是因為你。」
我抓起枕頭下的剪刀拚命地向他刺去,卻因為疼痛而失去了力道。
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身下的血越來越多,像牡丹一般在床榻上蔓延。
我真是個不稱職的母親,連保護他都做不好。
我似乎什麼都沒有做好,蕭競陽說得對,我身邊的所有人都因我而死。
明明我才是那個最該死的人,老天爺為什麼不索我的命!
為什麼偏偏要我活著......
我想著,便伸手撿起了那把剪刀,狠狠地向自己的胸口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