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沈嶼川麻木地跪著,路過的病人護士對他指指點點,他不是沒想解釋,可顧妍溪不允許。
“不準讓醫生給他治療右手,讓他給辰哲磕頭道歉。”
整整一天,沈嶼川被保鏢強按著磕頭,最後頭破血流,沒有意識。
直到醒來時才知道他差點猝死,還是監督的保鏢發現不對勁。
病床上沈嶼川垂著頭,右手依舊痛的不行。
隻有顧苒一個人偷偷跑了過來,臉上滿是欣喜。
“你知不知道,媽媽懷孕了。辰哲叔叔很高興,我馬上就有弟弟或妹妹了。”
沈嶼川機械地轉到頭,腦海中緊崩的弦驟然斷裂。
良久,他苦笑著將無名指上的婚戒扔進垃圾桶。
晚上九點鐘,顧妍溪踏著風霜趕來,今天她陪沈辰哲檢查身體,還好不算特別嚴重,
整個沈家人包括自己圍在沈辰哲床前,甚至連沈嶼川差點猝死的消息也是醫生派人來通知的。
“手術定在後天下午,術前不能吃東西。做完手術後你對辰哲做的一切一筆勾銷。”
沈嶼川低聲笑了起來,抬頭直直看向女人的腹部。
病房陷入死寂,顧妍溪這才發現男人無力垂下的右手,麵上滑過不自然。
“沒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顧妍溪臉色一白,難道他知道自己懷孕的事了?
可轉而一想,他一個瞎子,誰會多嘴把事情捅到他麵前。
“沒有,你好好準備,捐完肝後我給你個禮物。”
這算是最近顧妍溪難得態度軟下來的時候,可病床上的人隻是垂著頭,眸子閃過悲戚。
第二天,沈嶼川定時赴約,齊斌擔憂地看向好友。
“嶼川,之前《天光》的事許家那邊沒難為你吧,他們就狼狽為奸。”
男人搖著頭,淡然開口。
“不重要了,倒是你別跟那些罵我的人生氣,不值得。”
兩人趕到學校搭建的活動舞台時,人已經很多。
看到熱鬧的場景和朝氣蓬勃的孩子們,沈嶼川紅了眼眶,良久露出一抹真摯的笑。
本來出席活動的顧妍溪隻是想走個過場,可看到不遠處沈嶼川那礙眼的笑愈發心煩。
就為了這個活動,手術前坐著輪椅也敢跑出來。
她徑直走過人群,拉住沈嶼川的手。
“跟我回去,你個瞎子來這種場合不適合你,萬一再突發猝死怎麼辦!”
沈嶼川甩開女人的手,她怕不是自己猝死,而是沒人割肝救沈辰哲了。
“不行,我要待到結束。”
沈嶼川本能的想找齊斌,卻被女人死死拽著輪椅。
“不願意也不行,沈嶼川你要任性到什麼時候!”
齊斌想追上去,可是周圍的記者紛紛圍上他,一時脫不開身。
車開的飛快,沈嶼川小心地往車窗靠,突兀的電話鈴聲卻打破了寧靜。
“嶼川,你快來市醫院,一個叫陳涵的孩子摔下舞台大出血。我記得你和他都是熊貓血,能盡快來輸血嗎?”
沈嶼川頓時慌了,那個叫陳涵的孩子曾當過他的課代表,家境不算好,作為啞巴曾經遭受過不少欺負。
“顧妍溪,送我去市醫院,我要去救人!”
沈嶼川死死掐住女人的胳膊,眼角一片猩紅。
理智告訴顧妍溪不能答應,因為一旦沈嶼川輸血,肝移植手術短期做不了。
還沒等他想好,助理急忙遞來電話。
沈薇的怒罵聲傳來。
“顧妍溪,肝源呢?辰哲現在肝臟衰竭的厲害,必須立刻做手術。”
沈嶼川的心瞬間涼了,他還是不想放棄。
“當我求你好不好,陳涵那孩子身體真的不好,熊貓血血庫難調的,他還那麼小......”
顧妍溪扯開男人的手,避開苦苦哀求的目光。
“沒準是你不想割肝的借口,沈嶼川,老實一點。司機開快點。”
寥寥幾句話徹底斷了一個孩子生的希望,最後沈嶼川被堵住嘴巴拖上手術台。
手術室外甚至能聽見顧妍溪和沈家眾人的聲音。
“肝移植手術隻要切百分之六十以下人不會死的對吧。”
“是的,您放心。”
沈嶼川發不出聲音,他流著眼淚任憑麻醉進入身體。
離開的喜悅和未知的恐懼交織錯雜,身體更是微微發起了抖。
“宿主,由於切除百分之八十肝臟,器官正在衰竭中......”
話音落下,他的眼前慢慢的覆蓋白光,逐漸混沌,模糊,失去意識。
“叮,抹殺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