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醉金迷間,賀潮生將一遝遝鈔票丟過來,逼著我在眾目睽睽之下脫到一絲不掛。
他挨個指過那群神色慌張的富二代,問:
「江明月,今天又想爬上誰的床?」
「正好有空送你一程,沒準路上把我伺候好了,還能給你的女兒多賺一份救命錢。」
「難道檔期排得太滿,已經不差我這一個了。」
我趴在地上撿起輕飄飄的救命錢。
最後幾張被壓在他腳下,我平靜開口:
「賀總,就算必須有人為周窈的死贖罪,一命換一命,也輪不到她。」
更何況,賀潮生。
我也活不了太久了,再合適不過。
可後來,他卻又像是忘卻從前的一切,摸著女兒發頂,詢問我的遲遲未歸。
「爸爸忘了?媽咪去了很遠的地方,要等到皎皎長大,才會回來呢!」
至此,賀潮生一夜白頭。
.........
賀潮生走進近乎靡亂的盛宴時,那群富二代已經喝到了下半場。
除了少數幾個還按捺在原位不動,剩下的人衣衫都有些許淩亂。
我也不例外。
一片汙言穢語中,我坐在陌生男人的腿上,形色放浪。
「明月姐,你經驗豐富,倒是教教我們啊。」
「總不能隻讓看不讓摸吧?」
「請你過來,可是花了不少錢。」
門被推開的前一刻,我放棄軟綿綿的抵抗。
任由他惡劣的捏下去,然後痛到蜷縮成一團。
落到賀潮生眼裏,像極了癱軟在男人的懷裏求歡。
場子靜下來,隻剩下他的冷笑聲,順著陣陣戰栗感傳進心臟,將血肉攪成一團。
痛到將自己越埋越深的時候,賀潮生拽起我,甩向冰冷的地麵。
酒裏不知道加了什麼。
癢到了骨子裏,看人也看不清楚。
好不容易抓到一片滑膩的布料,卻又被生硬扯開。
賀潮生捏起我的下巴,冷聲質開口:
「費盡力氣從我身邊離開,就為了過這種日子...江明月,惡不惡心,嗯?」
惡心?
思緒有些遲滯,我費了好大力氣才從裏麵找出關鍵詞。
他坐上首,那群紈絝富二代們被保鏢圍在一起,酒醒了大半,隻剩個別不清醒的接話:
「明月姐不愧是這兒的頭牌,就連賀總都...」
賀潮生微微頓住,用力撇開我的頭,揮手示意保鏢。
下一秒,說話的人就被拖到了門外。
慘叫聲順著空曠的走廊傳來,聲音被放大的時候,我壓下喉嚨間泛起的鐵鏽味:
「賀潮生,放過我吧,好不好?」
用盡手段將我從大熒幕上封殺,又斷掉所有退路。
到最後,就連路邊的小店老板都對我避如蛇蠍。
如今千載難逢的機會放在我麵前,所謂的清白甚至不配和躺在病床上的女兒一起放在天平兩端。
用我所剩不多的時間,湊夠女兒的手術費用。
唯一的希望被掐滅,我迎上賀潮生的視線,他莫名笑出聲,雙腿交疊在一起。
「放過你?」
賀潮生讓特助拎來金屬箱,攤開在我的麵前。
「江明月,你舍得嗎?」
滿到快要溢出來的紙鈔,足夠買下我的尊嚴。
紈絝富二代們被壓著轉身,隻剩下他的視線,一寸寸劃過我赤裸的脊背。
鼓掌,叫好。
全場緘默。
「江明月,今天又想爬上誰的床?」
「正好有空送你一程,沒準路上把我伺候好了,還能給你的女兒多賺一份救命錢。」
「怎麼?難道說檔期排得太滿,已經不差我這一個了。」
箱子被踢翻,鈔票散落一地。
我低頭看。
女兒的血,我的血混到一起。
在模糊的視線中,我彎腰拾起拚湊好。
「賀總,皎皎也是你的女兒。」
「就算必須有人為周窈贖罪,一命換一命,也輪不到她。」
為他的白月光,周窈。
他沒有挪開,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那又怎樣?和殺人犯的女兒,不要也罷。」
喉嚨湧出一股腥甜。
我艱難的吞咽下去,像是吃了一口黃連。
忍著密密麻麻像是螞蟻啃噬般,不可言說的痛苦,僵硬著直起身子。
「所以,是不是隻要我活著,恩怨就永遠沒辦法了結?」
問他,也問自己。
這些錢,足夠皎皎接下來的手術費用。
我能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償還掉從前種下的苦果。
讓女兒清清白白站於人前,而不是跟著我東躲西藏,像是汙水溝裏的老鼠,受盡冷落。
賀潮生難得沉默。
在這個時刻,更像是一種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