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似乎也回憶起那段痛苦,他終於顫抖著去攔阿婆。
“婆,婆,柳瑜沒中邪,您別,別用烙鐵了。”
阿婆眼皮耷拉著瞧一眼堂哥,似乎很不滿他來勸。
但老何家向來以男人為尊,所以沒等她發話,我爸就一腳踹向我,力度之大導致我的腦袋狠狠撞到了牆角。
似乎是暈眩了一陣子,待清醒過來,堂屋裏已經沒了人。
地上混合著油漬塵土,還有星星點點的血跡,那是從我額頭被撞破的口子裏流出來的,不過現在已經結痂了。
屋子裏恢複了平靜,依稀能聽見阿婆指揮媽媽在廚房忙活年夜飯的動靜。
我略微鬆了口氣,看起來柳瑜姐應該有所好轉。
捂著腦袋從地上爬起來,我打算去看看她的狀況,如果沒什麼事兒,就勸她早點離開這個村子。
我也打算明早就走。
自從三年前拚命考出這個鬼地方,我就沒打算再回來。
是媽媽走了十裏路,到鎮子上給我打電話,求我過年回來一趟。
聽到她蒼老疲憊的聲音,我的心還是軟了。
雖然她生了弟弟後,一直沒有管過我和姐姐,但我去讀高中,考大學,也是她向阿婆和爸磕了幾百個頭才換來的。
她還說,堂哥今年會帶回來女朋友。
從小,堂哥就是我學習的目標。
他腦子好,也不像村子裏其他的男孩兒一樣惹是生非。
是村子裏第一個考到重點大學的孩子。
所以,我推了家教的工作,坐了兩天一晚的車,回到了這個村子。
沒想到,這裏幾十年如一日。
隻是對柳瑜姐,我感到十分抱歉。
她是多麼美好的一位女孩子。
不僅沒有對村子裏的落後愚昧表現出嫌棄,反而為了堂哥的麵子,十分努力的融入這裏。
隻不過,堂哥終還是讓我們都失望了。
我步履蹣跚的走進裏屋,柳瑜姐正孤零零的躺在炕上,身上蓋著一條破棉被。
“柳瑜姐,你好點了嗎?”
她閉著眼,一點反應也無。
“柳瑜姐,你堅持堅持,我帶你離開這兒,或者,我給你父親打電話,讓他們來接你好不好?”
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我顫抖著伸手去推她,她的身體很沉,我甚至有點推不動她。
“柳瑜姐,你別嚇我......”
我已經帶上了哭音,手顫的不成樣子,探到她的鼻間。
還有微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