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 萄酒染濕了我的裙擺,碎玻璃劃破了婚紗。
十二月的室內,明明開了暖氣卻覺得很冷。
“澤越,你攤上這種女人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可不是嘛,那裏還流血了,該不會是流產吧哈哈哈哈也不知道是誰的野種。”
厲澤越的那些朋友向來不喜歡我。
因為我管他管得嚴,不讓他和狐朋狗友社交。
可現在他失憶了,什麼都忘了,甚至討厭我。
所以他們也就肆無忌憚了。
厲澤越扔給我一件衣服蓋在流血的地方。
我有些感動,可下一秒他的話卻讓我心臟微縮。
“我可聽說,做醫生是私生活亂,說不定是和自己的病人好上了呢!”
心臟和腹部都在疼。
原來被在意的人誤解是這樣的感覺。
我踉蹌著起身,看著厲澤越,冷不丁說了句。
“你和我喝一杯交杯酒吧,喝完,我就不纏著你了。”
我以前覺得幼稚,總是拒絕厲澤越要喝交杯酒的要求。
後來我把它列在了清單裏,這是最後一條。
尹雙玉聞言麵色古怪,扯了扯厲澤越的衣袖。
“澤越,今天是我生日,你不能......”
可厲澤越卻饒有興致。
他指著全場的酒。
“可以,但是得把它們喝完。”
原本還死寂的全場瞬間尖叫歡呼,要看我出醜。
我感受著下身黏膩的血,挽住厲澤越的手。
一杯一杯酒滑進胃裏。
我看著他漸漸沉了臉,罵我蠢貨。
直到第二十杯,我終於撐不住了。
隻來得及拿出長長的清單,一點點撕碎揚在半空。
厲澤越嗤笑。
“你這是放棄喚醒我的記憶了?
“你的愛真是廉價啊。”
我沒有回答他,轉身吐了一地。
意識消散前,我看見尹雙玉帶著醋意吻上厲澤越。
再次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相熟的護士在給我打針。
她說,是厲澤越滿臉急切地帶我來醫院找醫生。
我轉過頭看到窗外。
厲澤越半跪在椅子前,捧起尹雙玉的手,輕輕吹氣。
尹雙玉的十指有一個小傷口,用紗布包起來了。
厲澤越就是個小題大做的人。
以前我學做菜,隻是切到指甲,他就快急哭了。
像怕我疼。
就連洗澡都想代勞,被我拒絕。
厲澤越見我過來,一下冷臉。
“雙玉的手就是因為你受傷的,給她道歉。”
她推的我,憑什麼道歉?
不遠處卻突然出現一個憤怒的男人,舉著刀叫嚷著。
“我爸好好地做手術,為什麼死了,我要你們償命!”
我下意識就喊。
“澤越,快走!”
卻發現他早就抱起尹雙玉。
男人的刀就衝他們而去。
電光石火間,厲澤越一把扯過我,擋在他們前麵。
“既然你不道歉,就換種方式償還吧!”
雪白的刀刃劃過我的手臂,鮮血噴出。
男人被嚇了一跳,幾乎是瞬間就被製服。
我疼得倒在地上,抬起頭,看見尹雙玉的眼底閃過遺憾。
而厲澤越已經鬆開手,手上濺到幾滴血。
我看著流血的手臂,一下忘了疼,眼淚掉下來。
衝過來急救的護士發出尖叫。
“蔚醫生的右手本來就受傷了,現在左手也......怕是永遠都不能拿手術刀了——”
護士心直口快,說完就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澤越,這個道歉你還滿意嗎?”
厲澤越像沒聽見一樣。
我舉起右手,讓他看我增生的醜陋的疤痕。
“我問你,加上這個疤痕,夠嗎?!”
那是兩年前為了保護他受的傷。
原本,我還天真地想,養好傷了,我就能拿手術刀了。
可是這次,再也不能了。
厲澤越表情冷冷地拍開。
“蔚巧,說夠了沒!
“他是他,我是我,我麻煩你不要對我道德綁架!”
那一刻,我隻覺得心都被他挖走了,隻留下一個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