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喊了二十八年的媽媽嘴中聽到的真相,猶如晴天霹靂。
我這個在紀家生活了多年的人,從那一刻起徹底成了外人。
我欠童晴雪的。
因為我代她享受了紀家二十多年的榮華富貴。
出於愧疚,我回到了親生母親童媽媽身邊,而童晴雪也遂了紀父紀母的願回了紀家。
這一年裏杜安晏對童晴雪超乎了姐夫對小姨的好。
他記得童晴雪的所有喜好。
會在她的生日和各種節日精心準備禮物。
或是滿車的玫瑰,或是拍賣會上拍下的鑽石項鏈......
但我也隻是裝作看不見。
畢竟當初如果沒有抱錯,跟杜安晏在一起的本就該是她。
想起這些淚水止不住地在眼眶裏打轉,但又想到心中無辜的孩子,硬著頭皮說出拒絕的話:
“我是占了她的生活不假,可那又不是我的錯!我也是無辜的啊!”
杜安晏長歎口氣,看著我的眼神仿佛在說“別無理取鬧了”。
“問夏,晴雪還在童家的時候,我胃病犯了暈倒在地,是她救了我。”
“這份恩情我一直銘記在心,我和你都欠她,你給她捐腎也是應該的。”
所以,當童晴雪需要腎 源時,他就能毫不猶豫地站在了童晴雪那邊,甚至不惜逼迫我嗎?
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那一刻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拋棄的棋子。
忍痛發問:
“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難道就比不上她小時候救過你一次嗎?而且,不是我不願,是我懷…”
但後頭卻傳來童晴雪的說話聲,打斷了我的話。
“安晏,要放煙花了,姐姐要一起去嗎?”
杜安晏瞬間沒了耐心,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但還是硬起心腸放下狠話:
“這是兩碼事,你必須捐腎,這是你的責任。”
看著他冷漠的眼神, 我心中的委屈湧上心頭,怒吼:
“讓遊輪靠岸,我要下去!這年,你們過去吧!”
杜安晏卻不攔著我,隻是讓童晴雪挽著他的臂彎,同意了我的請求。
可當遊輪靠岸時,我卻猶豫了。
我和他相處多年,總有感情在,如今這種情況,我應當和他把緣由講清。
於是我回到了房間等他。
在煙花聲中,我沉沉地睡了過去。
忽然,遊輪劇烈搖晃,警報聲尖銳刺耳,燈光閃爍不定,四周雜物散落一地。
我猛地醒來,卻驚恐地發現自己被困在了房間裏。
就在這時,我看到了杜安晏。
杜安晏緊緊護著懷中的童晴雪,正朝著救生艇的方向匆匆趕去。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焦急和擔憂。
但那擔憂的對象卻不是我。
我瘋狂地衝向窗戶,雙手不停地拍打著玻璃,聲嘶力竭地呼救。
“安晏!安晏!救我…”
我拿出手機不斷撥打他的電話,他卻不耐煩地掛斷。
直到上了救生艇,他才接通。
“安晏,我還在遊輪…”
“紀問夏!你鬧夠了嗎?我和晴雪剛剛在遊輪上麵對死亡威脅的時候,你在岸上平安著呢。”
“別再打來了!”
他徑直掛斷電話,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海水不斷地湧入房間,冰冷刺骨。
我的心瞬間沉入了穀底。
淚水奪眶而出,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更加拚命地拍打著窗戶,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可他根本沒有朝我這邊看一眼。
救生艇緩緩駛離了遊輪。
我絕望地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在黑暗中瑟瑟發抖。
手卻還是不由自主地護住肚子。
身體漸漸被淹沒,意識也逐漸消散。
我真的死了…
死在了遊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