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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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從人群中跑來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子，一把推開站在暮淩身邊的武士，滿臉焦急的道：“少主，您不能死，我答應過小姐要照顧你的，你快走！”

“瑩姨。”暮淩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她會跑了出來。

此人名叫火瑩，是暮淩母親的貼身侍女。十五年前，暮淩的父母雙雙去世，臨終前暮淩的母親曾囑托火瑩好好照顧暮淩。當時暮淩才兩歲，火瑩將他是為己出，將暮淩照顧得無微不至。雖然表麵上暮淩和火瑩是主仆關係，實際上暮淩早已把火瑩當成了自己的母親，在這個世界上，火瑩是暮淩最最重要的人，也是他用生命去守護的人。

火瑩的突然出現令暮家所有人都不安起來，尤其是暮家的那三位長老，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本來把暮淩交出去，再做些賠償，暮家不會被牽連了，倘若真出點差錯，暮家所有人都別想活。

“瑩姨，你出來幹嘛，快回去，我不希望你出事。”暮淩此時心中也是焦慮萬分，他此刻自身難保，不希望瑩姨為此受到牽連。

“少主，你快走，暮家的人都是喪心病狂，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們不值得你犧牲性命，你快走，不要步入你父母的後塵。”火瑩焦急的推著暮淩，讓他快點走。

“瑩姨，你告訴我，我父母到底是怎麼死的？”暮淩一臉凝重的問道，一直以來，他都不知道自己父母真正的死因，他問過很多次，可是誰也不肯告訴他。

“少主，我一直沒告訴你父母的死因是怕你有危險，你的父母其實就是被啊！”火瑩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慘叫一聲，一把冰冷劍刺穿了她的胸膛。

暮淩猛然瞳孔擴張，他的心跳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

“不！瑩姨！”望著火瑩倒在血泊之中，暮淩目光碎裂，眼前的景象變換幻成無數殘片，他嘶吼一聲，那聲音淒慘無比，透著無限的絕望，在這個寂靜的夜空下回旋滌蕩。

火瑩臉色慘白，瞳孔渙散，嘴角微微蠕動，用微弱的聲音吐出最後兩個字：“快、走。”

暮淩死死盯著火瑩的屍體，瞳孔中布滿了悲絕之色，泛起了絲絲血紅。他緊緊的握著拳頭，突起青筋似乎要爆裂開來，指甲深深的陷入肉中，一絲血液從指尖流出，他卻渾然不知。

陡然間，束縛暮淩身上的繩索寸寸斷裂，一身黑袍無風自動，束起他墨發的玉冠陡然破裂，如瀑般的墨發張揚的舞動，仿佛惡魔之手撕裂世間的所有，滔天的憤怒在他體內瘋狂的燃燒。

暮淩緩緩轉身望著暮遠山手持長劍，劍尖上還掛著血滴，刺痛了他的眼。他一步一步走向暮遠山，眼中含淚，一字一頓的開口：“為什麼？為什麼要殺瑩姨，為什麼！！！”

他的聲音中充滿著強烈的憤怒，周身散發著屬於黃泉彼岸的殺伐與死氣，竟令在場所有人不寒而栗。

暮遠山見暮淩一步步逼近，內心深處竟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之感，他從來沒見過暮淩如此的模樣，那麼令人膽寒。

暮遠山甩甩頭，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看得出以暮淩現在的這個樣子絕對不會束手就擒，倘若真的讓暮淩給跑了，那麼他暮家真的很難向澹台家交代了。暮淩的本事，他這個做爺爺的自然了解，以他的修為想要擒住暮淩，不用費吹灰之力，這一點他還是有把握的。

待暮淩一步步走進，暮遠山冷哼一聲，一掌打向暮淩的胸前。

暮淩並沒有躲閃，硬受了暮遠山這一掌，被震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暮淩擦了擦嘴角的血漬，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抬眼望著暮遠山，聲音沉而冷：“暮遠山，這一掌是為了還暮家十七年的養育之恩，從今天開始我與暮家恩斷義絕，再無瓜葛。至於你們想殺我，就看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暮遠山剛才的那一掌可是用了他八成的功力，本以為可以將暮淩製伏，沒想到暮淩竟然安然無恙。此刻他覺得眼前的這個暮淩似乎很陌生。但為了暮家，他不能就這麼放暮淩走。

“來人，將暮淩這個畜生給我拿下！”

暮遠山一聲令下，二十幾人將暮淩團團圍住。

“滾，別逼我殺你們。”暮淩冷眼掃過這些人，低低的吐出幾個字。

這些人都是暮家年輕一輩的子弟，雖然暮淩平時性格孤僻，和這些人沒有太多的深交，但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練功的兄弟們，不到萬不得已，暮淩真的不想與他們刀兵相見。

其中一位比暮淩稍年長一些的青年男子有些為難的說道：“少主，我們平時雖為兄弟，但是家主之命，我們不敢違抗。你關乎著暮家五百餘口的性命，所以，我們不能放你走。暮淩，別讓我們為難。”

暮淩淒清的一笑，透著幾分決絕：“你們應該知道我對瑩姨的感情，她用珍貴生命來守護我，所以我不能死。我與暮家已再無關係，戰場相見便是敵人，我不會手下留情，動手吧。”

冷月淒淒，鑲嵌在藏藍的天幕上，月光森然，給天地罩上了一層鐵青色的光暈。暮淩長身而立，脊背筆直，清風掀起他的衣袂，獵獵作響。

暮淩如此決絕，令那二十幾人內心複雜萬分，相互對視一眼，瞳孔中閃過一絲堅定，手中仗劍，齊齊撲向暮淩。

暮淩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身體一動便消失在眾人眼前，待眾人回過神來，暮淩已奪下了一把寶劍，手腕一翻，一道黃色的劍氣如潮水般傾瀉而出。數聲慘叫，血光四濺，那二十幾人全部倒在地上，渾身抽搐，不知是死是活。

這一動作隻在電光火石之間，在場所有人全部愣在當場，嘴巴張成“O”形，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整個暮府大院內靜極了，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得見。

暮遠山最先回過神來，黃色的劍氣，暮淩竟然可以催動黃色的劍氣？他甚至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但有一點他是清楚的，就是此時絕對不能放暮淩走。暮遠山也沒時間多想，一個箭步衝了過來，右掌急吐，直奔暮淩。

感受到背後渾厚的掌風，暮淩冷哼一聲，反手一掌。雙掌相對，一聲巨響，黃色的氣浪以二人為中心向四周溢散開來。腳下的地磚被這股氣浪掀起，砸向四周的人群。

眾人如夢初醒，倉惶躲避。而暮遠山此時卻被震飛出去，強行穩住身形，大口鮮血噴了出來。

“你，你是修行者？”暮遠山不顧嘴角的血漬，雙眼帶著震驚和不可置信的望著暮淩。

此言一出，暮府所有人開始喧嘩，小聲的議論開來，眼神中都掛滿了複雜的神色。

這個世界普通人能力的高低以自身的淨氣為標準，淨氣分為九階，突破九階大圓滿後便正式進入修行者行列成為劍士。劍士可以催動黃色的劍氣，破壞性極大，是普通人無法比擬的。但想要突破淨氣九階大圓滿，對普通人來說，是一輩子無法逾越的鴻溝，隻有進入劍士的水平，才是成為修行者的第一步。

成為修行者一直是暮家子弟的奮鬥目標，然而整個暮府隻有暮遠山和三位長老達到了劍士的水平。平時的暮淩一直在隱忍，大家一直以為他隻不過是八階淨氣而已，誰也沒想到暮淩竟然早已經成為了劍士，甚至比暮遠山的等級還要高，這讓人如何不震驚？

暮淩看都沒看一眼呆愣的暮遠山，轉身對上澹台印，沉聲說道：“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是你親自出手，還是一起上，我暮淩奉陪到底。”

澹台印冷笑一聲道：“暮淩，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暮家竟然有你這樣的天才高手，隻是可惜了，可惜要英年早逝了。”

“你話太多了。”暮淩有些不耐煩的吐出幾個字。

“好，既然你這麼想死，本莊主就成全你。”驀地，澹台印寶劍一揮，一道剛猛的黃色劍氣劃破長空，帶著刺耳的長嘯，徑直襲向暮淩。

暮淩麵色凝重，不敢有絲毫大意，他感受得到這個澹台印絕非泛泛之輩，但他也想試探一下，眼前的對手到底達到了什麼程度。

麵對這磅礴的劍氣，暮淩二話不說，寶劍一揮，同樣一道黃色的劍氣迎了上去。硬接下這一劍，是試探對方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轟！”兩道劍氣相碰，空中仿佛劃下一道閃電，火花四濺，氣浪如潮。

暮淩身體微微一顫，澹台印哈哈大笑道：“好小子，劍士八階，有資格死在我的手裏。”

話落，澹台印身體一拭，再次攻擊暮淩。

二人對對方的實力心裏有數，暮淩心中暗歎，這澹台印的確比自己高出一籌，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沒有那麼容易。最主要的是他發現在澹台家這些人當中有一個人恐怕要比澹台印更加難對付。

暮淩打起十二分精神與澹台印周旋，兩道黃色的劍氣繞體翻飛，時聚時散，火光四濺，轟轟之聲不絕於耳。二人你來我往，速度極快，幾乎所有人都無法看清二人的動作，隻見劍氣如虹，縱橫交錯，令人眼花繚亂。

眾人都躲的遠遠的，凝神靜氣的觀看這場驚心動魄的對決。此時的暮家人已對暮淩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觀，有些年輕一輩甚至為暮淩拍手叫好，早已忘記是暮淩差點連累他們家破人亡。此時的暮淩已成為他們心目中的偶像，眼神中充滿了崇拜之色。有些年長的一輩看著暮淩今天的表現，不由得搖頭苦笑，他們暮家將失去了一位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倘若暮淩沒有殺死澹台克祥，或許暮淩可以帶領暮家從沒落走向輝煌。

暮遠山心中也是五味雜陳，捫心自問，真的是自己做錯了嗎？用暮淩來保全暮家真的錯了嗎？倘若他早點知道暮淩有這樣的修為，他或許不會把暮淩交出去。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晚了，在他殺了火瑩的那一刻，暮家將永遠的失去了一位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