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是胡姬美人,極善騎射。
可她卻與敵國質子互稱知音。
我作為守衛邊疆的節度使,與妻子共同禦敵。
可當我的箭直指敵國質子,妻子卻擋在了我的麵前。
最終我被亂箭射死,妻子卻躺進了敵軍的帳營。
......
眼前閃過無數的畫麵,如同走馬燈一般,我看遍了我的人生。
最後一幕,定格在戰場上。
我一生堅守邊疆,隻為保家衛國,最後死在了戰場上。
而我的妻子卻為了敵國質子,在我的箭直指他時,毅然決然地擋在他麵前。
那一刹,我心中的震驚和悲傷溢滿了胸腔。
可箭已離弦,避無可避。
我盡可能地轉了力道,可箭還是射進了妻子的右肩。
看著重傷倒下的妻子,驀地一把劍從後麵刺進我的腹部。
緊接著我看到安言之勾起勢在必得的笑容。
他的手自上而下一揮,萬箭齊發——
臨死之前,我最後看了一眼被箭刺穿右肩,昏迷的妻子。
那一刻我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想伸出手再觸碰她。
可是終究成了執念。
亂箭穿心,我根本抵擋不住。
最終,我死在了安言之——那個敵國質子的手裏。
死在了戰場後,我的執念讓我變成了鬼魂。
我飄到了妻子身邊,看見妻子躺在帳營裏,唇色蒼白。
下意識地,我便伸出手去想要觸碰她、擁抱她。
可是我的手卻穿過了她的身體。
我驀然愣住了。
於是這才想起來,我已經死了。
她肩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過,而那一箭,是她為敵國質子擋下的奪命箭。
我聽見了腳步聲,隨後便看到了那敵國質子掀開軍帳走進來,語氣關切地看著我的妻子。
“薑禾,傷可還疼?”
薑禾搖搖頭,隨後立刻擔憂地瞧了瞧那敵國質子,有些急道:“言之,你可有受傷?”
“未曾。”安言之頓了頓,複又說道,“多虧了你,我才活下來。”
薑禾聞言,立刻羞紅了臉,輕咳一聲,語氣急促:“都怪吳桁,他竟然敢對你下死手!”
我聽聞這話,當即心涼了半截。
自我娶她入門後,我從不曾納妾,甚至對她百般嗬護。
她也曾說過,願意為我分憂,還同我一起征戰沙場。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她的心早就飛到安言之身上去了!
安言之挑了挑眉,似乎對她的這番埋怨十分受用。
一直不見薑禾提起我,安言之試探地問了一句:“你不問問吳桁如何了麼?”
薑禾聽見我的名字,下意識便蹙起秀眉,語氣不滿:“好好的,你提他做甚。”
安言之唇角勾起,似乎多了幾分得意。
“禍害遺千年。吳桁征戰沙場多年,他肯定是活得好好的。”
“言之,你就是太善良了!我這一輩子就你這麼一個知音,他竟然想對你下死手!”
“完全不顧及我和你的知音情誼,真是善妒又自私!”
聽著薑禾的這些話,我浮在半空中,隻覺得一股子悲傷湧上心頭,狠狠彌漫開來。
我的胸口仿佛被壓了一塊巨石,將我壓的喘不過氣來。
這就是我捧在心尖上寵的夫人、捧在手心裏的妻子!
現在卻在這裏對著別的男人埋怨我、怨恨我!
安言之聽得眼睛都亮了,當即輕輕擁住了薑禾。
薑禾頓時臉色更加羞紅,她無措地被安言之擁著,聽著安言之在耳畔溫柔的安慰。
好似下一秒她就要溺死在安言之的甜言蜜語裏。
我的胃部一陣翻湧,隻覺得胃裏翻江倒海,好似要將那些惡心盡數吐出來一般。
看著薑禾那滿足的模樣,我隻覺得寒意陡然湧上心頭。
我在戰場上為朝廷殺敵無數,盡職盡責地守衛邊疆做著我的節度使。
可卻因為妻子擋在我麵前護住了那敵國質子。
我便將即將射出去箭歪了力道,射在了妻子的右肩。
我尚未來得及回神,便被人偷襲。
刀劍無情地在戰場上刺入我的身體。
最後,我看著那敵國質子一聲令下,萬箭齊發。
我手持長劍,立於沙場,身中數箭,戰死疆場。
看著如今,依偎在殺害我的凶手懷裏的妻子,我隻覺得憤怒、諷刺。
此時此刻,安言之又說起令我惡心的話來。
“薑禾,可惜你是有夫之婦,我也不過是一時貪戀,才做出這等行為。”
說著,他就輕輕推開了薑禾。
薑禾錯愕地神情裏,還帶著一絲對他懷抱的依戀。
“我隻是情不自控......你若休息好了,我送你回去。”
我攥緊了拳頭。
看著安言之那副虛偽的麵容,我意識到,他根本就將薑禾摸的透透的。
果然,薑禾立刻伸出芊芊素手,拽住了安言之的衣袖,神色緊張。
“我可以留在這兒嗎——我知道,言之你最是溫和,絕不會傷害無辜之人。”
“戰爭是國家不得已的策略,與吳桁對立不是你的錯。在我眼裏,你沒有錯。”
“言之你也隻不過是為自己的國家而戰罷了,隻是吳桁太過善妒才會如此這般。”
我在一旁聽著,氣得恨不得上去給她一巴掌。
胸口的鬱氣越來越重,我捂著胸口,當即想要離開帳營。
可還沒走到帳營門口,我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噬,狠狠將我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