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猶豫。
時樾緩緩屈膝,帶著自己謹慎一點的尊嚴和驕傲跪在了地上。
結結實實的與地板碰撞。
“嘉禾,求你。”
許景年眼底跳動著兩團洶湧的亮色,心裏別提多痛快了。
對,沒錯,就是這樣!
把他的自尊全都踩在腳下,狠狠的蹂.躪!
陳嘉禾震驚的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時樾,內心久久不能平複。
他竟然......真的跪下了?
按道理她看到這一幕應該心裏會特別爽的,可她沒有,甚至......有些許的透不過氣。
她用力壓下心中的起伏,換上了一如既往的冷漠。
“好啊,看在你這麼誠懇的份上,我就讓曼芝來見你一次,不過我倒要看看在朋友麵前你會怎麼演戲,畢竟我的朋友可不會陪著你一起!”
時樾鬆了口氣。
如果陳嘉禾從她朋友那裏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的話......會對他有一絲憐憫嗎?
陳嘉禾履行諾言,拿著手機回到臥室,給劉曼芝通電話讓她來家裏。
時樾看著她的背影,眸光閃爍。
幹裂的唇角扯出一抹笑來。
要隻要等劉醫生來了,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他或許真的也就有救了!
可是他的病曆本......
時樾剛燃起的希望又一點一點的暗淡了下去。
他扭頭看向了許景年,起身走了過去。
“你不是想要我的腎嗎?那我要先活著才能給你換呀。”
他伸手:“你把病曆本拿出來,要不然劉醫生來了,也不知道該怎麼給我治。”
陳嘉禾不在,許景年也就沒在偽裝。
譏諷的拍開時樾的手:“沒想到你竟然為了活著能做到這種地步,不過我真的很好奇,胃癌晚期即便是活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難道每天要插著管子嗎?”
“我隻想要我的病曆本。”
“我的好哥哥,你到底要我說幾次?你的病曆本我沒見過。”
看著他這一副欠揍的樣子,怒火噌的一下燃到了時樾的嗓子眼。
“我再問一遍,我的病曆本在哪裏!”
“那我也再說一遍。”
許景年湊近他,目光挑釁:“我,不,知,道。”
時樾怒火中燒,猛地推開了他。
陳嘉禾打完電話出來,剛好看到這一幕。
“時樾,誰讓你動他的!”
她跑過來扶穩許景年:“你怎麼樣?他剛才有沒有再對你動手啊?”
許景年紅著眼眶柔弱的搖了搖頭:“嘉禾,你別和哥哥生氣,他不是故意的......”
“還不是故意的,我都親眼看見他推你了!”
“那是因為他藏了我的病曆本。”
時樾冷冷的解釋了一句。
“到現在你還在說病曆本的事情,家裏就這麼大,你不是已經找過了嗎?我警告你時樾,不要再找景年的茬!”
看著眼前這個已經麵目全非的愛人。
時樾再也沒有和她說下去的力氣。
明明許景年就是很低級的爭寵手段,可是她看不出來。
而他這個真心守護在她身邊一年又一年的人,卻被她無情的踐踏。
一個人變心變的怎麼能這麼快呢?
難道就因為旁人的幾句詆毀,就否定了他之前對她所有的付出嗎?
她自己難道沒有眼睛沒有心體會不到嗎?
誰是真,誰是假......為什麼要從別人的嘴裏知道呢。
曾經陳嘉禾最難熬的那段時間,有嚴重的自殘行為,她控製不了自己。
時樾也控製不了她。
所以,他就讓陳嘉禾用刀割他的肉,舊傷有了有新傷,直到現在他的胳膊上都有好幾條深深淺淺的疤痕。
有一次陳嘉禾下手重了,割到了他的動脈。
時樾還因此進了一次急診室,命都差點沒了。
陳嘉禾控製住自己的病情後,趁著虛弱的他一直在哭,說對不起,她控製不了自己,她發病的時候就想做一些殘虐的事情......
而時樾從來沒有責怪過她一次。
從來沒有。
甚至還在心裏譴責自己,覺得是他做的還不夠,所以陳嘉禾才會一次有次的病發。
陳嘉禾為什麼就不想想,如果他真的是為了錢,為了地位,為了身份,又何必用自己的性命去搏呢......
她喜歡許景年。
那許景年能為她做到這種地步嗎?
為什麼真心總是永遠得不到相應的回報......為什麼真心要被踐踏。
看著他眼底閃爍的複雜情愫,陳嘉禾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壓抑。
“你不用拿這樣的目光看著我,我和景年都不欠你的!你不是想要病例嗎?你要是真的有病例的話,不用拿紙質的證明,在網上也能查到。”
時樾瞳眸輕顫。
對啊。
如今科技這麼發達,網上一查不就知道了嗎?
通過官網或者是小程序查詢自己的檢查報告,再不濟,不是還可以到醫院裏調取嗎?
真是慌不擇亂,一心隻想著拿病曆本。
所以連最基本的常識他都忘記了。
就在這時,樓下的保姆跑了上來:“夫人,您的朋友來了。”
是劉曼芝?
時樾心跳加快。
沒想到陳嘉禾這麼快就把人請到家裏來了。
陳嘉禾和冷冷的看了一眼時樾,隻當他這番模樣是在害怕或者是緊張。
“時樾你等著吧,馬上我的朋友就能拆穿你的把戲,到時候我看你還怎麼裝慘!”
說完,陳嘉禾便下了樓。
時樾沒有跟下去,趕緊拿出手機打開了市醫院的官網,開始搜取自己的病曆資料。
可是官網上隻能收取到最簡單的, X光片也沒有。
算了。
先下去再說吧。
時樾一咬牙,轉身下樓。
樓下,劉曼芝穿著一件端莊優雅的白色長裙,精致小巧的瓜子臉,眉眼溫和,與旁邊長相禦姐妖豔的陳嘉禾和完全是兩種類型。
劉曼芝氣質就像是荷花似的。
而陳嘉禾更像是盛開的牡丹。
隻是......
劉曼芝這麼年輕,怎麼看都不像是和專家掛鉤的人呀。
姐妹兩個人正在攀談,似乎是感知到了時樾的目光,陳嘉禾冷冷的回頭,譏諷的勾起唇角。
“這不,找你看病的病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