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看向美滋滋吃雞腿的吳語冰，勾勾手道：“小語冰，你過來。”

吳語冰眨巴著明亮的大眼睛，不明所以，拿著啃了一半的雞腿，小心翼翼靠近。

她以為是秦百華想吃雞腿，於是舉到她麵前：“娘，你也吃。”

秦百華輕笑著搖頭，順勢抽出一根燒火棍，在地上拍滅後又吹涼，用手摸了摸溫度，搓下一抹黑灰，不由分說抹在了小姑娘白嫩的臉蛋上。

三個男娃娃疑惑不解地看著，不一會兒秦百華拍了拍手。

“好了，大功告成！”

她把吳語冰轉了個身，吳小寶一看，頓時哈哈大笑。

“小妹，你的臉咋這麼黑？比我的還黑！”

隻見原本還粉雕玉琢，像糯米團子的吳語冰，此刻小臉黝黑，本就瘦弱的她更是像個小猴子，再也沒了平時的水靈。

唯有一雙眼睛，依舊明亮，燦若星辰。

吳柯長著張極稚嫩的臉，語氣卻老成道：“娘是不想讓別人看清小妹的麵貌？”

秦百華點頭，找了塊石頭又刮下黑灰，找了片葉子包了起來。

“你們幾個也是，待會兒把臉塗黑一點，越是亂世，人越是沒有規則和法律約束，能盡量避免麻煩就別惹事。”

孩子們點頭答應，唯有吳喻言神情幽幽看向秦百華，吃著雞腿，模樣若有所思。

吃過飯後，孩子們顧不上昨夜剛下了小雨，地麵濕潤。

他們都累得不輕，很快就睡著了。

秦百華靠著樹幹，意識進入空間內翻找可用的東西，很快找到了GPS導航儀。

不過這玩意，在沒有衛星的地方真的能用嗎？

她嘗試擺弄了幾下，眼前一亮。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理，但真能用！

對照上麵的路線規劃，她很快找到了一條被地龍波及最小，還算安全的路，路的盡頭是一個驛館，那裏應該可以稍作休憩。

“你到底是誰？”

稚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秦百華回過神，對上吳喻言探究的眼神。

“怎麼不睡？”她沒回答，反問道。

吳喻言一怔，不吃她這套，繼續壓低聲音詢問：“娘，我應該這麼叫你嗎？你根本不是她對吧！她恨透了我們，絕不會帶著我們逃命，更不懂這麼多，你到底是誰？”

秦百華勾唇輕笑，早就發現這小家夥開始懷疑自己了。

不過是不想引起恐慌，加上眼下他們也沒有別的大人可以依靠，所以隻能選擇她，這才一直沒開口。

如今，終於忍不住了。

“我不是你娘是誰？”她身子往前探，“眼下咱們最重要的是逃命，你們既然叫我一聲娘，我就會負責。你別擔心那麼多，隻要我還活著，就絕不會拋下你們！”

吳喻言小臉憋得通紅，顯然不敢完全相信。

“還不睡？你不睡，那我就睡了，換你來守著！”

見他不為所動，秦百華挑眉提醒道。

小家夥聞言，立刻躺在了地上，眼睛卻直勾勾地看向她。

“你當時怎麼知道前門會塌？”

“聽聲音。”

秦百華指了指耳朵，好歹是末世裏千錘百煉的生存者，不至於連這點保命常識都沒有。

“地龍的轟鳴聲是從前麵傳來的，說明震源就在我們正前方，還往前門走，那不是自找死路嗎？”

吳喻言不說話了，默默攥緊身上的粗布衣裳，心裏莫名心安。

“總之......這兩天謝謝你沒拋棄我們！”

咬著牙說完，他立刻轉身，不再看向秦百華。

可微紅的耳垂還是出賣了他的心思，秦百華看得險些笑出聲，沒想到這孩子居然還是個小傲嬌。

孩子們睡了三個時辰，直到不遠處再度傳來轟鳴，秦百華從假寐中醒來，從空間裏隨意拿了點吃食包裹起來，便喊醒他們，繼續趕路。

幾人走出樹林後踏入官道，流民們一波波地從眼前走過，個個灰頭土臉，拖家帶口，哀嚎遍地。

哪怕是早有預料，眼前此情此景還是讓秦百華神色微冷。

末世裏，普通人幾乎都死絕了，要麼是到處遊蕩的喪屍，要麼就是基地裏幸存的人類，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百姓踏上流亡之路。

拉緊了年齡最小的吳語冰和吳柯，秦百華低聲命令道：“拉緊兩個哥哥，無論如何都不能鬆手，我們走！”

於是一大四小，再次踏上了逃亡之路。

這次沒遇到村民，也不知是不是在破廟門口的那次地震中死絕了？

秦百華並不關心，見天色漸晚，他們退出官道，找了處樹林隱蔽的地方坐了下來。

周圍還有不少歇息的流民，耳邊依舊傳來陣陣哀嚎。

這種人群聚集之地，不適合煮任何帶食物的味道，否則極有可能引發暴動。

秦百華從包裏掏出已經涼了的野雞肉和幾個果子分給他們。

“誰也別說話，馬上吃。”

孩子們又餓又累，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雞肉不夠，她先緊著四個孩子吃，自己啃著果子。

左邊的樹叢窸窸窣窣，秦百華警惕看去，隻見一張滿是渴望的小臉探了出來，望著秦百華幾人在吃東西，拚命咽了咽口水。

“你們......你們在吃什麼呀，能不能分我一點？我也好餓！”

也是個不大的孩子，秦百華神情暗淡，可惜她隻能顧得住這四個孩子，旁得管不了了。

“抱歉孩子，我們的東西也不夠吃，都分給他們了，我都沒得吃，所以沒法給你了。”

秦百華冷聲拒絕，孩子瞪了秦百華一眼，沒搭話，將目光放在了年齡最小，看上去最好欺負的吳語冰身上。

撇撇嘴，露出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

“小妹妹，我真的好餓，你那麼小，肯定吃得也不多，能不能給我分一點呀？我快要餓死了......”

小孩子嘛，總是充滿善心。

見對方也是個小姑娘，吳語冰看了看手上剛吃了一半的雞肉，正猶豫著遞出去時，秦百華聲音嚴厲。

“不能給！馬上把你的東西吃完，如果再不吃完，就還給我！”

吳語冰被嚇了一跳，連忙往嘴裏塞。

吳喻言看不下去了，掰開自己的果子，嘟囔著要遞給小姑娘。

“隻是分她一點吃的，你幹嘛......”

話還沒說完，秦百華立刻把果子打掉在地，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塞進嘴裏。

幾個孩子看得目瞪口呆。

為了不給別人吃東西，至於做得這麼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