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晚一會兒,就趕不上了!”
陳忠抓著我就跑,拐了幾個彎,隱在深黑的牆角處。
“我要的東西帶了嗎?”
“帶了,好說歹說人家才借給我,你可愛惜著點用,別給人弄壞了!”
陳忠從小跟我玩到大,上一世,我落魄至極,人人喊打,也是他堅信我不會做出違法犯罪的事,可無奈他一人之聲太小,更何況,我早就被所謂的鐵證壓身,沒得救了。
我和陳忠在廠子外蹲了好幾個小時,也沒見秦承良過來。
“那個龜孫,真是警惕啊!”陳忠氣地罵街。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今晚怕是不會來了,下次吧。”
想來是餘書徽攔截住了要出門的秦承良。
和陳忠分開後,我繞道去了知青大隊,趁著天黑翻牆上去,走到了最裏麵的那間屋子,別的屋子早就滅了光,偏這間點著微弱的燭火。
這間屋子是知青大隊的舊庫房,平日裏都放著一些不常用的東西,最裏麵有一張舊板床,倒是成了無媒苟合之人的消遣處。
我悄悄靠近,聽見了裏麵人說話的聲音。
“書徽,我都答應你了,你怎麼還生氣?”
“承良,這件事非同小可,別的事我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唯獨這件事,你不能再幹了!”
“可我也隻是想讓日子過得更好一點啊,我有什麼錯啊?”秦承良話語有些急切,見狀,餘書徽反倒放軟了聲音。
“承良你聽我說,距離高考沒多久了,就是我能等,孩子也等不了啊?難道你想在這鄉下待一輩子不成?”
孩子?我瞬間倒吸了一口氣。
裏麵忽然靜了下來,我半蹲在原地不敢動彈,悄悄打開了些窗戶。
隻見秦承良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要我說,你就聽我的,先委屈你嫁給宋錦生,他又傻又笨的好忽悠,嫁過去之後你們就同房,等我考上了拿到了回城名額,立刻帶你走!”
“我不嫁!我不想再重來一次——”
餘書徽自覺說錯話,停頓住了。
而我反應過來時,心也涼了大半截。
原來,餘書徽當初嫁給我的時候,肚子裏竟然已經懷了孩子!
同房當晚沒落紅,我還納悶疑惑,可是她說不見得每個女人都會落紅,要是我不信她,她也隻當自己眼瞎看錯了人。
但其實,是她早就和秦承良攪和在了一起,連肚子都搞大了。
“什麼再來一次?書徽你最近怎麼了?我總感覺你神神叨叨的像是變了一個人?”秦承良左右打量。
餘書徽煩躁地靠在他身上,“我能變成什麼樣?倒是你!天天上那西街口的劉寡婦家做什麼?”
秦承良一臉壞笑地攬著餘書徽的肩,“瞧這味兒大的,你也不嫌醋得慌,她那年紀都能當我媽了,我和她還能有什麼?倒是你,我說的話,你好好想想,考慮考慮,你要是聽勸,我就也聽勸,不再幹那投機倒把的事了。”
蠟燭燃到最後,二人的神情都變了樣兒,裏麵漸漸開始傳來些聲響。
我斂眸,掏出了懷裏藏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