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化妝間,謝知沅像從前一樣跟賓客們道歉。
然後在他們的陰陽怪氣中微笑著將他們送走。
她最後一個離開酒店。
因著站太久,她的步子邁的不是很穩。
走到前麵路口攔車時,忽然有個小孩滑著滑板衝了過來將她撞倒。
她還沒怎麼,小孩先哭了起來。
躲進他媽媽的懷裏道,“媽媽,這個姐姐的腿好嚇人。”
謝知沅低頭看去。
假肢露了出來。
她將頭發往下撥了撥遮住大半張臉,撐著地站起來默默離開。
回到家裏,她拆下假肢打算塗藥。
皮鞋踩在樓梯上的聲音響起。
本該在和呂念訂婚的祁煜回來了。
他奪過她手中的藥膏一言不發的塗在她的殘肢處,然後熟練的為她按摩。
“哥哥,我自己可以。”
她往後坐了坐,抗拒著祁煜。
她不懂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但總歸不會讓他的原諒值增長。
祁煜沒強求,收回手。
“知道自己殘疾就別到處亂跑。”
“方才你那狼狽的模樣被我朋友撞見了。”
“你是存心想讓我難堪麼?”
謝知沅垂眸,緊緊攥著床單,“沒有。”
“看著我。”
祁煜居高臨下的讓她與他對視。
在她抬起頭的那刻,他卻忽然恍惚了。
她的臉和當年剛來祁家時的模樣重疊。
小姑娘乖巧的很。
即便是被他父母誤傷也不會流一滴淚。
倔強的像株向日葵。
他按下心中的異樣,轉身往外走去。
“收拾一下,跟我去醫院做個檢查。”
“沒問題的話十天後進行移植手術。”
謝知沅喊住他。
“去三院做檢查可以嗎?”
祁煜皺眉,“為什麼?”
因為她患了子 宮癌。
她不想讓他知道,也不想借此來博同情。
而三院為她做檢查的紀茗醫生跟她相熟,答應會幫她瞞著。
佯裝鎮定,謝知沅開口,“我去別的醫院會生理不適。”
這樣的說辭,祁煜顯然不會信。
他正要追問,手機鈴聲響起。
呂念的聲音傳來。
“阿煜,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我一個人在這裏有些害怕。”
祁煜眉眼間染上幾分擔憂。
“我馬上過去,別怕。”
掛斷電話,他冷冷的看向謝知沅。
“我去陪著念念,你自己去做檢查,回來把報告給我。”
“別耍花招,你已經答應了會捐贈。”
“反正你現在本就是殘疾,再多一處也沒什麼。”
謝知沅有些錯愕,緊緊咬著下唇,努力壓抑眼眶中的淚水。
從前她為了跟祁煜有些相同的愛好,試著接觸他喜歡的龍舌蘭酒。
他知道後輕輕擁住她,“阿沅,你不需要為我做任何。”
“你隻需做你自己,我會無條件走進你的世界。”
說出那樣動聽情話的他,如今對她說盡了傷人的話。
良久,她沙啞著嗓子開口。
“我明白。”
她重新戴好假肢,準備出發。
祁煜的視線落在她的腿上,心口一陣酸麻。
他沒再多說,握緊手機離開她的房間。
去醫院做完檢查,謝知沅接到祁煜打來的電話。
“換上芭蕾舞裙來雲間公館。”
“念念為了慶祝我們訂婚想跳支舞,她選擇的曲目還需要一個女伴,你會芭蕾舞,來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