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喬芷柔認定了我是在無理取鬧，不再搭理我，奪門而去。

屋子裏一下子空了下來。

桌子上的蛋糕切了一半，飯菜還可以動幾口，房門再次被敲響，這次是真的外賣。

我看著他們等了半天終於送來的披薩，肚子咕嚕咕嚕叫起來。

撕了半天，還真是餓了。

那就我吃吧，省著浪費。浪費糧食可恥。

我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卻並不覺得孤獨。這三年來我已經逐漸習慣了孤獨，習慣了殘破。

喬芷柔奪門而出的時候腳有些不自然地一瘸一拐，我想是係統起效了。

我的腿一點點恢複知覺，喬芷柔的腿也就要一點點失去用處了。

屋裏有喬芷柔常噴的香水味，還有霍崢泫喜歡的古龍香水味，混在一起膩的厲害。

這些氣味讓我惡心。

我出去轉了一圈，開著我的電動輪椅在樓下兜圈。

我估摸著一個時間喬芷柔差不多也該接女兒放學然後回家了，就又回到了房子裏。

我一按門鈴，就響起來了女兒薑妍妍一蹦一跳地聲音，嘴裏還大喊著：

「霍叔叔你回來啦！我今天呀......」

薑妍妍話說一半打開門看見是我，臉上掛滿了失落。

「爸爸你怎麼來了，我還以為是霍叔叔呢。」

薑妍妍的小臉氣鼓鼓皺成了一團，明明是天真無邪的年紀，卻讓我失望透頂。

「怎麼了，難道霍叔叔才是你的親生爸爸嗎？」

我第一次凶了曾經捧在手心的寶貝女兒。

喬芷柔聽見聲音從屋裏出來了，也許是因為白天的事，她難得糾正薑妍妍：

「妍妍，怎麼跟爸爸說話呢。」

薑妍妍並不悔改，反而振振有詞地嘟囔：

「我不喜歡爸爸嘛，他又不能陪我玩，我還是喜歡霍叔叔，他帥氣，還是舞蹈大明星呢！他能教我跳舞，多好玩呀。」

「爸爸，你為什麼不能站起來，不能像其他正常人一樣呢！」

薑妍妍的聲音細小而哽咽，她低著頭，手指不安地攪動著衣角，仿佛是在努力尋找一個她自己也不願麵對的答案。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切割著我本就脆弱的防線。

真是一對狠心的母女。

「妍妍，別這麼說爸爸。」喬芷柔溫柔地打斷女兒的話，試著打破尷尬。

然而，薑妍妍的情緒顯然已經失控，她猛地抬頭，眼眶泛紅：

「可是，我想要一個正常的爸爸，像霍崢泫那樣的，可以教我跳舞，可以帶我去遊樂園......」

「再說了媽媽，你不是也說更喜歡霍叔叔嗎？你不是還說如果沒有爸爸就好了！」

「霍叔叔今天還來不來？霍叔叔怎麼還沒來，肯定是爸爸來了把霍叔叔趕走了，我討厭死你了！」

我努力保持冷靜，但內心的憤怒與挫敗感卻如潮水般湧來。

我轉頭看向喬芷柔，後者用責備的語氣說道：

「你又何必跟孩子置氣呢？她還不懂事，說出這樣的話也是無心的。」

我愣住了，雖然早就知道被背叛了，可是再刺一刀還是如此痛入骨髓。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但最終還是沒能忍住：

「可以，我也支持，我也覺得你們三個更像一家三口，你們好好在一起吧，簽了離婚協議，你們三個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我的話像是一顆炸彈，瞬間在客廳裏炸開了鍋。

薑妍妍委屈巴巴的開始哭，喬芷柔的臉色也變得鐵青。

她憤怒地看著我，仿佛我是她這輩子見過的最不可理喻的人。

「你簡直是無理取鬧！」喬芷柔的聲音在客廳裏回蕩，她緊緊握住雙拳，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你以為離婚就能解決問題嗎？你以為這樣就能逃避現實嗎？你錯了！你隻會讓更多的人受到傷害！」

「你為什麼就不能像霍崢泫那樣識大體，體諒我，那樣的話我相信妍妍也不會討厭你！」

喬芷柔早就變了，她隻會惱羞成怒指責我不如霍崢泫。

失望嗎？早就不了。

喬芷柔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廚房，她好像一點也沒有主要是自己的腿腳越來越差了。

她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三年在舞台上發的光都是我用雙腿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