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屋裏一時間變得異常寂靜。

那些吃瓜的群眾也都愣住了，沒想到瓜這麼大，

我清澈的雙眼緊緊盯著眼前的女人。

我的妻子喬芷柔惱羞成怒地說：「薑溪昭！你發什麼瘋！我說了今天這麼多人，你別找事，你非要攪局嗎！」

她的語氣尖銳而厭惡，好像對我恨之入骨一樣。

我沒有回答她，把文件袋裏的離婚協議書放到了桌子上。

桌子幹淨整潔又好看，她曾經跟我講過，說自己喜歡極了這個桌子。

我終於看到了它，是很好看，隻是上邊已經擺上了我們的離婚協議書。

其他人看見這個場麵識趣地離開了，嘴裏打趣著下次再聚。

屋子裏隻剩下了我和喬芷柔已經霍崢泫。

「霍崢泫，你先出去好不好，剩下的事我們一會再談。我先跟他說。」

她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帶上了溫柔還有一點點尷尬。

或許是怕自己現在的樣子，破壞了在霍崢泫心目中的形象吧。

霍崢泫點了點頭溫柔地告訴喬芷柔：「不要擔心哦，別生氣傷身體，好好和溪昭哥聊一聊，萬事有我呢。」

他瞥了我一眼走了出去。

喬芷柔看霍崢泫走了，含著怒氣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冰冷憤怒地聲音繼續響起：「薑溪昭，你是不是有病，你又鬧什麼鬧！」

「你沒看到我正在跟別人說工作嗎，我們的慶功宴耶，有什麼事回家再說不行，非得來這鬧？」

她不在乎我一個雙腿癱瘓的人是如何獨自走到這裏的，隻是責怪我破壞了她的慶功宴。

喬芷柔不敢看向我的眼睛，隻是拿著離婚協議書不斷地砸到桌子上。

我笑了一下，想起了我剛癱瘓的時候，她每天陪在我的床邊，跟我聊天，給我講故事，陪我看電影。

我剛學會電動輪椅使用，還不夠上路，她就一直在背後默默跟著，有一點意外她就著急的快要哭了。

現在連我獨自走上幾公裏也不在意，甚至整夜整夜的不回家。

我獨自坐在沙發上，聽著電視裏喧囂的聲音，偽裝著家中的熱鬧。

曾經的甜蜜模樣，早就隨風而逝了。

說起來這個房子也用了一半我的存款才買下來的呢。

「回家再聊？難道這不是我的家嗎？」

我還不客氣回懟。

喬芷柔頓時語塞，模棱兩可：「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總是曲解我，我知道你是太敏感了。」

我沒有回複她，隻是繼續說著霍崢泫的事。

「霍崢泫看起來挺不錯的，懂禮數知進退，溫柔體貼，你也一直忘不了他，挺好的。」

「而且你倆是搭檔，一個舞蹈天才一個舞台天使，天造地設的，好般配。」

喬芷柔放低了自己的聲音，但是怒氣依舊不減。

「我跟霍崢泫什麼都沒有，你怎麼就這麼敏感！我跟你解釋了很多很多次了，你一定要這樣無理取鬧下去嗎？以前的事情過去了，你為什麼還要一遍遍拿出來說。」

真的沒什麼嗎？從三年前，霍崢泫出現開始，我在她生命中的占比就越來越小。

當年的霍崢泫和喬芷柔就是朋友圈裏公認的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碧人。

當時他們舞團隻有一個出國交換名額，最後名額歸了霍崢泫，他毫不猶豫拋下了喬芷柔飛往國外。

在喬芷柔最脆弱最難過的時候是我陪伴著她，是我給了她現在的一切。

可是後來，所有人都知道，舞團新來的海歸舞蹈家是喬芷柔的青梅竹馬，曾經配合最默契的搭檔。

商務晚宴他是喬芷柔的男伴，舞台劇目兩個人是默契一對。

就連出差和旅遊，喬芷柔都會帶著霍崢泫。

在我的生活中，霍崢泫更是不斷地出現。

送妻子回家的是他，接妻子電話的人是他。

就連我遇到我沒法解決的事情，求喬芷柔回家的時候，來的人也是霍崢泫。

所有人都知道，無論什麼時候，待在喬芷柔身邊的都是霍崢泫，而不是我。

舞團成員甚至有一大部分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就算我才是喬芷柔的丈夫，才是她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那個人。

自從霍崢泫出現之後，她對我的態度就越來越冷漠，我所有的一切在她眼中越來越不值一提。

沒有雙腿的世界，是禁錮的，是枯燥的。

我沒有一絲自由，走到哪裏還要看別人異樣的眼光。

喬芷柔歇斯底裏地對我怒吼。

而我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的憤怒。

她沒有一句話想要挽留我，隻有一味的責怪和生氣。

我又想起了那個曾經不讓我受一點委屈的她。

我選錯了嗎？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喬芷柔，那時候的你不是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