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傾嵐這話說完,小翠適時打開房門。
阿巧和齊婉如衝進來,一人一邊胳膊把裴筠琛拉扯出去。
謝傾嵐臉上笑意越來越深,給裴筠琛納這兩個妾,她真是做得太對。
次日謝傾嵐醒來,總算是有主意。
她叫來小翠:“把我那些個嫁妝能變賣的盡量變賣。”
“公主這是要做什麼?”
謝傾嵐但笑不語,明年是三年一度的科舉。
但,並非所有學子都有條件跋山涉水,來到京城參考。
從前她不知,原來每年到這時,總有奸人對那些學子下手。
有人不幸死在路上,有人哪怕到京城,也沒有錢吃飯住宿。
許多有才之士,這樣被埋沒。
如今,她要做的是將這些分散在全國各地的有才之人找出來,給他們用金錢鋪出一條康莊大道。
隻要能在科舉中考出好名次的,日後無論在哪裏做官,她都會支持,直到他們一個個成為大齊的股肱之臣。
以這股清流的勢力,把那些肮臟腐朽的世家徹底擊垮。
做這些事需要大量的銀錢,她手中現銀不多,大多都是些華而不實的珍寶。
那些東西在死過一次的她麵前,著實算不得什麼,不僅如此,她還要經商。
世家嘴上說著士農工商,商者為賤,卻利用他們高高在上的身份經商,大肆斂財。
這錢與其讓那些人賺,還不如她賺。
小翠不明白謝傾嵐要做什麼,卻依舊恭恭敬敬地去辦。
謝傾嵐親自挑一副頭麵,準備出門。
今日是鎮南將軍的五十大壽。
鎮南將軍獨女段書寒,是謝傾嵐昔日手帕交。
她是,她這些年來最好的朋友,但在她嫁給裴筠琛時,兩人斷去交情。
那時,謝傾嵐聽信讒言,還以為段書寒也喜歡裴筠琛,才會與她斷交。
如今想想,段書寒分明隻是痛恨她為一個男人放棄公主身份。
她是真心實意地為她好,她卻用那樣肮臟的想法去想她,難怪段書寒要恨得與她斷交。
謝傾嵐正想著來到鎮南將軍府。
縱然她身份尊貴,沒有請帖,她是進不去的。
謝傾嵐被擋在將軍府門口,來來往往的賓客從她身邊經過,無數人嗤笑著,嘲諷著。
謝傾嵐自知這些年她所做的那些蠢事,值得別人嘲笑她千遍萬遍,也沒什麼好說的。
她望著門口戰戰兢兢的小廝輕聲道:“她既不來見我,那我在這裏等著。”
“小的,去再問問小姐。”
小廝戰戰兢兢跑開,不多時帶回一句話。
“小姐問您,今日來的是長公主殿下,還是裴夫人?”
這話聽得謝傾嵐心中一酸,她咬咬唇,才冷靜下來。
“你去告訴她,今日來的是長公主。”
小廝卻沒有動,而是恭敬地彎下腰:“請殿下隨小的進去。”
謝傾嵐點點頭,踏進將軍府大門。
這道門長公主進得,將軍夫人進不得。
她這發小,這些年從未變過。
將軍府後院,穿著紅色勁裝,英姿颯爽的女子正在舞著一支長槍。
誰說女子不如男,像段書寒這樣的女子該馳騁疆場,威震四方,而不是嫁與誰為妻,困於一方後院,生兒育女。
見到謝傾嵐,段書寒依舊未停。
謝傾嵐靜靜地看著她,這樣喜歡自由的段書寒卻在裴筠琛掌權後,被逼著嫁給一酒囊飯袋。
謝傾嵐痛想到她落得那樣的結局,心不已。
這時,段書寒手中的長槍一鬆,竟直衝著謝傾嵐而來。
“公主!”
“小姐!”
侍從們撕心裂肺大喊,謝傾嵐卻一動不動。
長槍擦過她的耳垂,釘入身後的木樁中,斬斷她的幾縷秀發。
謝傾嵐依舊不動。
她甚至緩緩笑開,走到段書寒身邊,“滿意嗎?解氣嗎?”
“哼!將軍夫人何等尊貴?我怎敢冒犯?”段書寒冷哼一聲,顯然沒有消氣。
謝傾嵐微微歎氣,將頭麵放在一旁,伸手抱住段書寒。
段書寒僵硬,謝傾嵐卻在她的脖頸處蹭了蹭。
“不要生氣,我知錯,你看我給你帶什麼?”
那盒子打開,裏麵是一套純金的,閃閃發光的頭麵。
段書寒看直眼睛,謝傾嵐依舊笑:“可以賣的,賣掉能給你換好多的長槍。”
“算你識相。”段書寒有些別扭地偏過頭。
謝傾嵐又拿出給鎮南將軍的賀禮,是一份百年人參。
老將軍縱橫沙場多年,落下滿身傷病,如今最是需要好藥的時候。
段書寒也沒客氣,收下。
她有些別扭地開口:“我帶你去前院。”
“好。”
兩人並肩往前走去。
謝傾嵐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重生一次,她隻有這幾個心願,守好大齊江山,守好她所珍愛的朋友,親人,這已足夠。
這時,蕭景逸和她們擦肩而過。
蕭景逸一襲月白色錦袍,步伐從容緩慢,脊梁挺得筆直。
這樣的人,誰能想到,昨日他滿身是傷,命懸一線呢?
謝傾嵐微微皺眉,受那樣重的傷,居然若無其事地出現在人前。
若不是碰見,誰能想到,他曾命懸一線?受傷,不好好養著,跑出來做什麼?
蕭景逸自然聽不到她的心思,他隻當沒有看見謝傾嵐,抬步進前廳。
段書寒哼一聲:“你說你,怎麼瞎眼看上裴筠琛那個狗男人?”
“我知道你一向好男 色,剛才那位蕭大人不比你家裴筠琛好看得多?”
“你說什麼?”熟悉的聲音響起。
謝傾嵐緩緩轉身,身後竟站著不知何時來的狗男人裴筠琛。
顯然,他把段書寒的話聽全。
“哼!”段書寒懶得搭理裴筠琛,氣勢洶洶地離開。
裴筠琛走近,麵色越來越沉:“你是那樣想的嗎?”
謝傾嵐一時無言,段將軍壽辰,裴筠琛是要來。
她知道,隻是沒想著同他一起來,沒想到這麼巧又撞上。
“將軍誤會。”謝傾嵐緩緩笑開:“段小姐,她是胡說的。”
“嗬。”裴筠琛冷笑一聲,顯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