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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回家過年,街坊鄰居都說我在外麵做不正經生意。

流言傳得越來越邪乎,我媽頓時就炸了。

覺得我丟人，非要趕在除夕之前把我嫁出去。

妹妹告訴我，是我親口跟樓下王嬸兒說自己在酒店當坐台小姐。

而且我每次回家時，都會從不同的陌生男人的車上下來。

我告訴她，“首先，那是前台，不是坐台。”

“其次......你聽沒聽過滴滴打車?”

我媽覺得我丟人,非要趕在除夕之前把我嫁出去。

她一口氣找了三個對象。

第一個是建材市場的李老板,都五十好幾了, 還帶著個比我大不了兩歲的女兒。

第二個剛蹲完號子,一身惡習沒改,前兩任媳婦都被他打跑了。

第三個是癱瘓在床的謝科長,聽說當年查他貪腐,一急就病倒了,如今除了眼珠子哪兒哪兒都不能動。

"你必須得選,嫁哪個?"

老媽尖著嗓子吼,

"你看看你自個兒,這大姑娘家的,一點女人味兒沒有!"

"不化妝也不弄弄頭發，這村兒裏的小夥子不娶你是情理之中,你說說你,你羞不羞人呐!"

"趕緊給我選定了,年後就把婚辦了,你都二十好幾的人了,怎麼這點兒事兒都不懂?"

"媽,真不知道你是從哪個垃圾堆裏給我挑的這幾個相親對象，一個比一個極品。"

"你以為我想這樣啊?"

我媽氣得直跳腳，

"誰讓你出去打工這幾年，當坐台小姐，把你的名聲都毀咯,!"

這時候我那沒腦子的妹妹秦蝶插嘴道，

"媽,聽說姐在夜總會坐台,一晚上小費就有大幾百呢,您怎麼不問問她要點兒?"

我媽一拍腦門,二話不說就去翻我的包。

"你個死丫頭,錢都藏哪兒了?"

"趕緊從實招來,有錢不給你媽,還想自個兒花啊?"

"真是狼心狗肺,小心遭雷劈!"

我冷眼看著這對沒良心的母女,真想當場撒手不幹。

十年前,我爸和弟弟在下鄉參觀的路上出了車禍,一個沒撈著,我媽的心一下就涼透了。

催債的把門砸得咣咣響,妹妹一把摟住我媽,在那兒溫言軟語:"媽,您別害怕,丟了爸爸我來保護您。"

末了再回過頭吩咐我:"姐,你趕緊去把門頂住,別讓他們衝進來。"

從那之後,妹妹就成了我媽的主心骨、定海神針,而我淪為了被剝削的對象。

我跟妹妹同一年中考,我成績不錯被城裏最好的高中錄取了,妹妹連個職高都上不了。

她哭得眼淚汪汪告訴我媽,這是她故意的,說是想留下來照顧媽,怕媽一個人寂寞。

我媽感動得痛哭流涕,轉過頭就把對我的不滿提升到了一個新境界。

我不懂說那些暖人心窩的話,成不了嬌滴滴的小女兒,隻會做點力氣活兒。

可我媽對我起早貪黑地忙活視而不見。

我媽眼裏,風雨飄搖時陪在身旁的就隻有妹妹。

而現在,妹妹為了照顧我媽,不惜犧牲讀書的機會,而我呢,一心隻想著考上好大學逃離這個家。

但其實妹妹就是個吊車尾,壓根考不起高中。

可在我媽眼裏,她就是舍己為人的小苦行僧。

高考後,我媽一怒之下撕毀了我的通知書,硬是把我的大學夢掐滅在搖籃裏。

而妹妹呢,我媽托了關係,花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送她去了一個不入流的美容學校。

妹妹的學費實在太高,我不得不去了大城市打工賺錢,省吃儉用供她念書。

念了一年,妹妹就輟學回家了。

她一回來就賴在我媽懷裏:"媽,女兒再也不離您半步,我要像爸爸那樣,寸步不離守護您。"

我媽感動得淚流滿麵,越發覺得我是個不成器的玩意兒。

在外麵打工這麼些年,沒掙幾個錢不說,回趟家都困難。

不能在家給她洗衣做飯的我,簡直罪無可恕。

老公沒了,兒子沒了,就指著兩個女兒過日子。

偏偏大女兒是個白眼狼,小女兒倒成了她的主心骨。

我在家的時候,妹妹就一刻不離地跟在我媽屁股後頭。

洗衣、做飯那是基本操作,閑暇時候就一塊兒追偶像劇、聊八卦,一張嘴跟抹了蜜似的。

我又在富士康流水線上摸爬滾打了一年,逢年過節才能回趟家。

這不,樓下王嬸兒一問我在深圳做啥,我就說在酒店上班。

轉頭傳著傳著到我媽耳朵裏,就變成我在夜總會陪酒，當小姐。

就為了自己那點兒顏麵,也為了給妹妹攢嫁妝,我媽恨不得立馬把我打包掃地出門。

但因為我名聲不好就算真有人願意娶我,也就是那幾號人物了。

不是老的都快趕上我爹了,就是蹲過大獄改不了暴脾氣,再不濟,也得是個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