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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跟妹妹找了半天,翻箱倒櫃就是不見我藏錢的影子。

我能有什麼錢?

一個月就那點死工資,除了往家裏打,剩下的交完房租水電費,就隻夠勉強糊口了。

這回攢了好幾天的加班費才湊夠回家的車票錢,我上哪搞錢去?

可在我媽眼裏,我就是存了私房錢,死活不肯交出來。

妹妹在鎮上發廊打工,攢了幾百塊錢,給我媽買了身新衣服。

相比之下,在外麵受罪受難一整年的我,連根毛都沒給家裏帶,我這個當姐姐的,可真是罪大惡極。

妹妹找累了,故意走到我跟前,眼淚汪汪、可憐兮兮。

"姐,你不會還在怪我吧?可就算這樣,也不能這麼狠心不給媽飯錢呀。

媽為這個家愁白了頭發,操碎了心,你怎麼忍心的啊?！"

"你在外麵風光,我跟媽每天朝九晚五地幹活,一個月到頭來吃不上一頓像樣的葷,你就一點兒都不內疚?"

妹妹頓時哭得梨花帶雨，

"你在外麵幹那些個糊弄鬼的事兒,壞了我的名聲也就罷了,還連累媽被人笑話。"

"好歹你也是個女孩兒,積那麼多私房錢有啥用?還不如孝敬媽一點兒。"

妹妹這麼一哭,我媽心疼得不得了,把她摟在懷裏直哄。

"乖女兒啊,有委屈就跟媽說,別慣著你姐,看我不收拾她。"

我媽又一巴掌甩上我臉蛋兒，

"錢呢?都給我交出來!"

"都跟您說了沒有!"

我氣得夠嗆,又不敢真跟她們硬碰硬。

在外麵我一分一厘地積攢,舍不得給自己花,到她們嘴裏就成了我過得瀟灑快活了。

我真是服了,誰才是豺狼虎豹、恩將仇報?

見我油鹽不進,妹妹長歎一聲,拉住我媽的袖管。

"媽,姐她不願意孝順就算了。咱們抓緊著把她嫁出去吧,姐都這麼大年紀了,估計早就不把家裏放在眼裏了。"

"您啊,千萬別傷心。閨女我寸步不離地陪著您,不嫁人也罷,我是絕對不會丟下您不管的。"

"傻閨女,有你這句話,媽這心裏一下子踏實了。"

我媽拍著妹妹的後背,一臉欣慰，

"就是媽媽也舍不得你一輩子不嫁人啊。"

"等過幾年你再長開些,媽給你找個旺夫相的小夥子,有我盯著,管保婚後日子美滋滋的。"

好一出母慈女孝的戲碼,。

人們果然還是聽其言不觀其行。

記得小時候,討債的人上門,是我拿著鋤頭把他們轟出去,我媽反倒罵我沒有女孩兒家的樣子,說我粗鄙潑辣,將來嫁不出去。

地裏的莊稼、家裏的活計全是我一手操持,但我媽的表揚對象從來都是妹妹,對我隻有白眼和厭棄。

這幾年,全家的生計都靠我一個人撐著,到頭來,我媽隻會埋怨我沒出息、不孝順、沒良心。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或許有些隔閡,或許永遠都不可能被理解和化解。

正在吵時，門鈴響了。

樓下王嬸笑眯眯地登門拜訪了。

"聽說老大看上人家啦!快告訴我是誰,姑姑幫你多說說媒去。"

我悶不做聲,心想這輩子都不會選她們給我相的那幾個王八蛋。

我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出,剛走兩步就聽見王主任在跟我媽嘀咕。

"張媽您可別忘了,媒人費是說好了的啊!"

"放一百個心,少一分都不會少你的。"

"那就好那就好。這門親事您可得使點勁,把彩禮錢往上抬啊!"

真是可笑,還沒等我咽氣兒,她們就盤算著怎麼把我賣了。

憑什麼?

我欠她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