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院。
柴火堆處,王伯抱著柴火,有些後怕的抱怨道:“三少爺,以後絕對不可如此莽撞,你不知道剛才老爺拿起匕首的時候,我心都要跳出來了。”
“老爺向來不管家事,今天頂多就責罰你幾句,你又何必呢,低個頭認個錯,不就過去了?現在......唉,老爺恐怕對你的成見越來越深。”
陸塵將柴火死死的捆住,用力的背在肩上,好笑的扭頭看向王伯:“這些年,我、我娘低頭認錯的還少嗎?”
“謹小慎微的伺候他們,跟狗一樣討好他們,路過的狗我都得磕頭,我做的還不夠嗎,可換來的是什麼?”
“我差點一命嗚呼,我娘險些被他們發賣到窯子裏去!”
王伯嗔目,滿臉的痛苦。
陸塵幾乎是他看著長大的,乖巧、懂事、仁慈寬厚、刻苦努力,隻要是能讓娘親過得好些的事情,他都肯做。
縱然傷痕累累,回家後依舊滿臉笑容。
這樣的好孩子,怎麼就換不來老爺一眼呢?
看著破破爛爛的院子,王伯自嘲的笑了笑:“隻怪夫人沒有顯赫的背景......”
“可是,三少爺您這樣做,又能換來什麼,隻會讓你們更加危險......”
王伯看的很透,大戶人家打死個把人完全不在意,就算陸塵是三少爺,也不行。
陸塵將王伯抱著的柴火取下放下自己肩上:“隻要陸遠山還要仕途,陸峰還要科舉,他們就不會動我們,否則朝廷之上的政敵絕不會放過他們。”
“至於換來什麼,我娘之後再也不會被陸峰陸鳴欺負,難道還不夠嗎?”
王伯聽的揪心,眼眶微紅。
陸塵走了兩步突然停下:“對了,科舉已經結束了吧,後天放榜?”
王伯迷迷糊糊的點點頭,好奇陸塵詢問這個幹嘛,按照他的學識,這輩子和科舉是沒有關係的。
陸塵摸著下巴看向後院:“你說,陸鳴和陸峰會金榜題名嗎?”
“二少爺年少頑劣,本次科舉應當會名落孫山,大少爺深的老爺親傳,又是國子監的貢生翹楚,必當金榜題名。”
王伯思索這回答道:“如今也就三少爺您還未進學,雖然有夫人教導,可畢竟開智太晚,否則三少爺也必將金榜題名,這陸府中誰不高看一眼?”
陸家有學堂。
可是陸塵年幼的時候,從不被允許踏足一步,直到他十歲之後,才以陪讀的名義進入學堂,
可學堂的夫子也是個勢力的,從來不教導他,全靠陸塵自學。
“誰說我不能金榜題名?”
陸塵咧出一抹笑容。
王伯古怪的看著他。
陸塵也不以為然:“王伯,你相信有人生而知之嗎?”
王伯眼神越發的古怪,甚至伸手摸了摸陸塵腦袋。
“王伯,其實以前我都在藏拙,學堂那些夫子教導的東西,我都會,甚至我能舉一反三,陸峰陸鳴之流在我眼裏,就是頑童。”
“曾經我不敢展露鋒芒,隻想要娘好好的活下去,可現在......我攤牌了!”
“原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但換來的確是欺侮、打罵、折磨,這種日子我一刻都不想再過下去。”
“王伯,你就看著吧,明年的今天,我必金榜題名,轟動天下,讓這些王八蛋驚掉下巴,讓他們隻能跪著看我!!!”
王伯既感動又擔心:“三少爺,明年的今天你也金榜題名不了,後年也不行!”
陸塵:“???”
“因為金榜題名是三天後,現在根本不放榜!”
“......”
王伯言罷,心裏開始嘀咕要不要請一個跳大神的,怎麼感覺自家三少爺中邪了,都開始說胡話了。
陸塵哭笑不得搖搖頭,背著柴火往前走。
陸峰?
金榜題名?
有我在,你一輩子都要活在我的陰影之下。
當今陛下喜好詩詞歌賦,上行下效導致本朝文風盛行,一首好的詩詞換的青樓一月纏綿都是小意思。
甚至就連如今的丞相都是憑借一首好的詞賦,才換的平步青雲,成為百官之首的。
就連科舉,都不重策論重詩歌,無數的才子都渴望能夠一首詩詞打動帝王心,從此長恨宮中恨天明,君王不早朝。
後世那麼多名勝典籍,有自己這個文抄公在,何愁沒有宏圖大展的機會?
“如今剛剛科舉結束,京城之中才子佳人齊聚,正是做生意的好時候啊。”
好的詩詞歌賦千金一字,尤其是如今文人齊聚的京城,各個文人宛如發情的孔雀,恨不得把尾巴翹上天,隻為把自己文名傳出去。
如果自己能夠拿出好的詩詞......
陸塵眼睛越來越亮。
有了錢,自己就能擺脫陸府,帶著母親搬出去。
隻是他的戶籍在陸府之中,陸府又在周儀掌握之中,戶籍遷不出去,自己置辦房產還是在陸府名下,周儀隨時可以找借口收回去。
甚至他都會因此而被流放。
把戶籍遷走......
周儀肯定不會放手,要不試試綁架陸鳴?
否則的話隻能在等一段時間。
為了限製豪族的出現,皇帝特意頒布了律法,家中獨子者,不必分家,用以贍養老人,家中若有二子或者多子者,除繼承長子之外,其餘孩子及冠之後必須分家。
雖然這一條法律很多人都沒當回事,但陸塵卻可以拿來做文章。
但是如今陸塵剛滿十七歲,這個時代及冠是十八歲,還要接近一年才行。
陸塵心中盤算半天,最終搖頭歎息一聲,忍忍吧,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不差一時。
目前第一要事,是搞錢!!!
原身活得那麼窩囊,上天都看不下去了,才派自己來。
既然取代了你的身份,那你的心願就有我來完成,此生不求轟轟烈烈,但求問心無愧。
再怎麼也要嬌妻美妾子孫綿長!!!
“王伯,明天我們上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