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外麵的王伯看著陸塵這般模樣嚇壞了,對著陸遠山噗通一聲就跪下,磕頭如搗蒜。
“老爺息怒,老爺息怒啊,三少爺可是您的親生骨肉,他隻是一時急火攻心,糊了腦子,老爺息怒!”
“王伯,站起來,不要求他。”
陸塵臉色猙獰,死死的看著陸遠山:“動手啊,你怎麼還不動手!”
“讓天下人好好看看,你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究竟是如何殺子滅妻的!”
陸遠山手背上青筋直冒,反手重重的將匕首砍了下去。
“砰!”
實木的桌子被一刀砍裂,顯示出他內心的怒火。
“夠了!不要以為那個賤人想出這樣的主意,我就會對你們另眼相看。”
“給予她名分就已經是我心懷憐憫,不要再得寸進尺!”
陸遠山低聲怒吼道:“生在陸府,就是你這輩子最大的榮幸,陸塵,安分守己些,你越是如此,我就越厭惡你!’
“滾出去!”
陸塵被吼的一愣一愣的。
納尼???
這家夥普信男嗎?
梁老師給你的勇氣,才讓你這麼自信的嗎?
陸塵忍不住嗤笑出聲,嘴角掛滿了嘲弄,對自己前身和李巧娘深深感到不值。
前身是祖墳是用鐵做的吧,青春沒有售價,雷電直練老爸?
不然怎麼攤上這樣一個禽獸的父親。
陸遠山冷哼一聲,認為自己點破了陸塵的心機,甩袖而去。
周儀緊忙追了上去,唯有豬頭陸鳴和陸峰滿臉戲謔的看著陸塵。
“這種小把戲就想引起父親的注意,陸塵你怕是在做夢。”
“現在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吧,父親越來越厭惡你們,你和你那賤人娘,永遠都別想在我陸家立足!”
陸塵靜靜的聽著,突然漏出一抹燦爛的微笑,抬手拔起桌子上的匕首,作勢就衝了過去。
鋒利的匕首擦著陸鳴的發絲過去,灑下段段碎發。
陸鳴嚇得呼吸都停了,褲子濕潤一大片。
“陸塵,你這個瘋狗,你竟敢......”
陸鳴破口大罵,發泄心中的恐懼,可看著陸塵轉身又欲揮刀,陸峰連忙拉著他跑路。
陸塵把玩著手中的匕首,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兩位兄長,偏院苦寒,煩請你們送些衣物吃食來,如果你們不想落一個迫害手足兄弟的罪名的話。”
聲音之大,整個院子都能聽到。
急忙逃走的二人腳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回頭惡狠狠地看了一眼陸塵。
陸塵嘴角的笑意越發濃鬱,陸峰是國子監貢生,即將參加科舉,此時如果傳出私德有虧,迫害手足兄弟的事情,就算他才高八鬥也必將名落孫山。
已經走遠的陸遠山聽著身後傳來的聲音,臉色更加黝黑。
周儀急忙上前,氣鼓鼓的道:“老爺,他就是想用這些小伎倆引起您的關注,好趁機討些好處,您不必放在心上,隻要把他關上兩天,好好的餓一餓,凍上個幾天,他就知錯了,會乖乖的上門求饒的。”
陸鳴此刻也追了上來:“父親,那雜......三弟簡直無法無天,不僅對我動手,還敢對我動刀,你看......”
下一刻,陸鳴兩眼一翻,莫名暈倒。
“鳴兒,鳴兒,你怎麼了!”
周儀慌張的抱著陸鳴:“快來人啊,叫大夫,叫大夫!”
............
陸遠山坐在書房裏將奏章寫了毀,毀了寫,始終靜不下心,抬腳走向後院。
雕虎畫雀的閣樓富麗堂皇,掀開簾子走進去,一股暖洋洋的感覺傳遍全身。
門內,身穿華服身材阿娜多姿的周儀正默默的流淚。
陸鳴靜靜的躺在床上,裹滿了白布,縱然在睡夢中依舊臉色猙獰,嘴中囔囔有詞。
“老爺,您不是在寫急奏嘛,怎麼?”
周儀見陸遠山走進,急忙起身詢問道。
陸遠山搖搖頭,聲音有些沉悶:“我放心不下,來看看。”
“鳴兒怎麼樣,大夫怎麼說的?”
周儀眼淚再次滑落,咬著手帕嗚咽出聲:“大夫說鳴兒時被外物傷了腦子,又被驚嚇到,需要好好靜養,否則......否則會變成傻子。”
“老爺,你要為鳴兒做主啊!”
周儀噗通跪下,淚水宛如斷了線的珍珠。
“我是當家主母,平日裏有了好吃的、好用的都緊著他們兄弟三人,每月月例、宮裏得賞賜也從不曾克扣半分,誰料今日竟有手足相殘,兄弟相爭!”
周儀哭的陸遠山肝腸寸斷,眉頭皺成一團。
“陸塵的娘出身寒微,更無教養,我唯恐陸塵缺乏管教,特意請了名師,讓他受學,誰知道......嗚嗚嗚,老爺你休了我吧。”
陸峰此刻端著藥走進來,聞言大驚:“母親,一切都是那狗......陸塵狼子野心,母親您為他費盡心血,恨不得掏心掏肺,可沒想到他那沒教養的娘竟然敢偷您東西,還將二弟打成重傷,一切都是他之錯。”
陸峰放下藥碗,轉身就要走:“我這就去殺了他,縱然拚的功名不要,我也不能讓這種禍害留在府中。”
周儀急忙扯住他的衣服,輕輕擦拭去眼角的淚水:“我的兒啊,那可是你的親弟弟,雖然紈絝叛逆,但你們畢竟都是老爺的骨肉啊,萬萬不可做出這種骨肉相殘的事。”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與陸塵無關,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失職,沒有管教好他。”
周儀膝行到陸遠山身前,苦苦乞求:“老爺,你要罰就罰我吧,這一切都和陸塵無關。”
陸遠山急忙將周儀攙扶起來,心中隻剩下惱怒。
原本他還想責問偏院中吃穿用度的事情,可此刻再無半點懷疑,自己夫人向來仁慈寬厚,必定是陸塵在搬弄是非。
這等欺上瞞下的小人,他見多了,心中更是厭惡。
“夫人不必傷心,此事我也有錯。”
陸遠山輕聲寬慰,轉身冷冷的道:“陸塵搬弄是非,手足相殘,毫無人子之道,來人,將陸塵禁足,讓他好好好讀讀聖賢書,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再放他出來。”
陸遠山聲音中帶著數不清的怒火和遺憾。
低頭擦拭眼淚的周儀眼中閃過些許得意,又繼續哽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