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顏忙著和白昭打鬧,連七日一次的泡寒潭都忘記了。
謝逸凡倚在寒潭邊的老樹上,素色衣袍被風吹起,他仰頭飲了口清酒。
水麵上飄浮著淡藍色的靈氣,空氣還殘留著些許男人的氣息。
她帶白昭來過,周遭靈氣所剩無幾,都被人吸收了個幹淨。
這個地方是謝逸凡花費數千萬靈石打造的,隻為了幫她築基。
現在卻被她給白昭用了。
也是,當初簡顏愛他的時候,也是這樣傾其所有的。
一壺酒喝完,天色也暗了。
謝逸凡拂了拂衣袖轉身離開。
他居住的尋陽峰向來冷清,今晚卻異常熱鬧。
悉心培養的幾個弟子,餘枝、季寂、林沐,都出現在這裏。
木桌上是冒著熱氣的飯菜,窗台的玉瓶裏插著新開的紅梅,連門口光禿禿的樹都換成了常青樹。
餘枝笑著說,“師尊,你這尋陽峰太過寂寥,我們來添點煙火氣。”
“謝謝師尊的悉心栽培,我們買了點東西,希望師尊不要嫌棄。”
一枚玉佩、一壺好酒、一套衣袍。
謝逸凡恍然發現,現在的簡顏對他並不好,連他剛接觸的弟子都比不過。
晚飯過後,尋陽峰又變得冷清。
醜時,簡顏終於回來了,腳步輕快,臉上隱隱帶笑。
她在看見謝逸凡腰間的玉佩時,愣了神,表情有一瞬緊張。
“阿逸,你新買了玉佩嗎?”
“我最近太忙了,你等著,我現在就給你刻個玉佩。”
謝逸凡望著院子的常青樹,低低說,“不用。”
簡顏拽著他的衣角,一板一眼說道,“師傅!本來生辰那天就該送的。已經晚了這麼久,不能再晚了。”
在儲物戒中,她拿出個溫潤無暇的白玉,質地細膩,靈氣四溢。
謝逸凡在拍賣行見過,很貴,差不多要她全部積蓄。
願意花那麼多靈石買塊玉,卻抽不出一點時間雕刻。
他神色稍暗,壓下心底的起伏。
也不奇怪,刻簪子枯燥又無聊,哪有和白昭在一起快活。
簡顏手裏拿著小刀,不眠不休雕了三天才把玉佩刻好。
拿到手的時候,謝逸凡沒有想象的快樂。
他明明期待了很久,甚至晚上夢裏都是簡顏送她玉佩的情形,可現在他隻是牽強的扯著嘴角笑了笑。
簡顏頭發有些亂,眼眶通紅,表情略顯局促,“是不是我刻得不好,師傅你還我,我重新給你做一個。”
她的手指全是被小刀劃出的細小傷口,謝逸凡回道,“刻得很好,就這個吧。”
屋外天蒙蒙亮,陽光把霧氣驅散,她的笑比太陽還要耀眼熱烈,“那就好,師傅喜歡就好。”
大霧盡散,霧的那一頭站在紅著眼的白昭。
男人喑啞的聲音在冷風裹挾著細雪的清晨格外招人注意,“淺淺,你為什麼不理我。”
白昭放了很多隻靈蝶,可簡顏這三天刻得太過專注,沒有看見。
窗台的紅梅上,那些蝴蝶還在撲騰翅膀。
簡顏麵上浮現心疼,閃身來到白昭麵前,一邊哄他,一邊從儲物戒裏拿出大妖的內丹。
“別不高興了,你不是修為停滯不前嗎,這個可以增長你的修為。”
前段時間,她白天陪白昭,晚上也不見蹤跡,好不容易看見人了,躲在煉丹坊幾天幾夜不出來。
原來是為了這個。
謝逸凡不願再看,淡漠轉身離開。
白昭卻跑著過來,“師尊,我是白昭你還記得我嗎?”
謝逸凡垂下眸子,一個清淺的目光就讓人感到壓迫不安。
“記得。”
尋陽峰的冬天很冷,寒意都能沁到骨子裏,白昭喘著粗氣,咧出個笑容,目光澄澈又天真。
“我仰慕師尊很久呢,好佩服你的勇氣和能力,竟敢和自己的徒弟結成伴侶。”
“畢竟我家裏人說,不被祝福的愛情,是不會長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