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居高臨下看著她。
前世這個時候,她正為沈澤卿多方奔走。
借著我未婚妻的這個身份的勢,去打點獄中看守,絕不讓沈澤卿受半點罪。
葉清歡皺眉,麵帶不悅地去拉我的袖子:
“你是什麼意思,因為我幫了沈澤卿,在對我吃醋耍脾氣嗎?”
我閃身躲開,她腳下不穩,重重從台階上跌了下去。
“謝韞。”
她坐在地上,捂住扭傷的腳腕,臉色雪白。
聲音裏既有不可置信,又有仿佛是我錯覺的哽咽:
“你不要我了嗎?”
往日我肯定心疼得要死。
可現在,我看著她微微濕潤的雙眸,心中隻剩悲涼。
......
前世我直到死才知道,葉清歡心中一直深藏著沈澤卿。
葉清歡在葉家是不受待見的庶女,常常挨打罰跪。
大雪紛飛的冬天,她坐在街邊凍得發抖。
沈澤卿偶然遇見,給了她一件禦寒的披風,她便默默在心中記了他很多年。
哪怕後來我救她性命,找師父為她授書開蒙,允許她借我的勢力,成為葉家最尊貴的小姐。
千般嗬護,萬般心疼,也不及沈澤卿在她心中萬分之一。
再後來,她耳尖微紅,說願意嫁給我。
我信了,以一半家產做聘禮,滿心歡喜去葉家求親。
卻沒想到,大婚之夜,她與我的親妹妹聯手,尋到一江湖術士,將我和沈澤卿換了臉。
沈澤卿頂替我的身份,入住將軍府,領我軍功,享受加官進爵。
葉清歡如願所償成為他的將軍夫人,謝薇能日日見到心愛之人。
隻有我,在沈澤卿的有意為之下,在牢中受盡酷刑。
為了防止我說出真相,他割去我的耳朵,拔掉我的舌頭。
背負累累罪行,不得好死。
我還記得前世葉清歡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
“你給我的,是對你無關緊要的,隨手施舍給我的東西而已,而澤卿給我的,是他唯一一件披風,為此他受凍發燒,昏迷了整整三日,險些沒了性命。”
“我不能不管他。”
回過神,看著跌坐在地的葉清歡,心中密密麻麻的疼痛已麻木。
我冷冷扯了下唇角,用我從未對她用過的輕蔑語氣道:
“對,我不要了,你看沈澤卿的眼神我很不喜歡,這麼多年他都不娶你,我謝韞看不上別人不要的東西。”
葉清歡緊咬雙唇,往日嬌嫩的唇上被咬出血痕。
她白著臉道:“你在說什麼,我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誰管你們,今日之後,我會取消我們的婚約。”
葉清歡身體晃了晃,臉上失去所有血色。
見我要走,她居然不管不顧,伸手攥住我的衣擺:“就因為我今天幫了他?”
我撥開她的手指,笑不達眼底道:
“對,就因為這個,你今天看沈澤卿的眼神,讓我突然覺得你也就那麼回事,挺廉價的,根本不配做本將軍的未婚妻。”
“滾吧。”
......
我同樣沒打算放過沈澤卿。
第二日,我一身常服來到牢房中。
叫來守衛,我懶洋洋問道:“為何別人都在受刑問供,卻不見沈家沈澤卿?”
守衛支支吾吾:“沈澤卿身體不適......”
我笑道:“你以為陛下將他關到大牢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來這裏養病嗎,給我把人帶出來,我要親自審。”
守衛臉色為難,目光下意識看向其中一個牢房。
我勾勾唇角,悠悠然踱步過去。
兩個熟悉的聲音隔著一扇門隱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