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卿看見來人,突然吐了一口鮮血:
“謝將軍,我錯了,我不該讓你幫忙求情,求你讓他們別再羞辱我了。”
“我給你磕頭認錯,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提以前的事情。”
“你殺了我吧。”
葉清歡似乎是匆匆趕來,看到沈澤卿被繩子勒出的青紫傷痕,臉色冷了下去。
“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沈公子,以前欺他那麼慘,不替他求情也就罷了,又何必再次傷他。”
“就因為他擅長你不會的詩詞,你便嫉賢妒能,就這麼容不下他嗎?”
她聲音中含著怒氣。
前世我慌忙同她解釋,我從未傷過他,也從未嫉妒過他的才能。
與詩詞相比,保家衛國,讓我所愛之人平安,才是我想做的事情。
但我此刻隻是冷淡地看她一眼:“你這麼喜歡他,不如就陪他一起。”
葉清歡似乎沒想到我會這般態度,臉色微變,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躲,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眼底再沒有往日的情愫。
曾經,全城人都知道,我對她比對自己的命更珍重。
她想吃青州的糕點,我奔波一天一夜去買下。
她乘坐的馬車失控,我拖著骨折的腿爬上馬車,將她護在懷裏。
我以為她一直是這般清冷的性子,但前世,她卻為沈澤卿哭紅了眼睛。
我笑了下:“怎麼,我說錯了嗎?”
“哥!沈公子身體不好,你怎麼能逼他下跪!”
跟在她身後匆匆跑來的,是我的親妹妹謝薇。
看到沈澤卿被綁著跪在我腳下,眼圈瞬間紅了,看向我的目光裏全身憎恨:
“你不是有軍功嗎,拿軍功去向皇上求情,讓他放了沈公子。”
謝薇激動時,臉上那一大塊胎記便格外明顯,很是猙獰。
小時候,為了教訓嘲笑她的人,我跟無數人打過架。
牙齒碎了,腿斷了,我從來不說,隻記得每次回家給她帶包糖果。
不知什麼時候起,她的目光再也不會崇拜地望向我。
而是轉向了沈澤卿。
我突然嗤笑道:
“我就是看他不順眼,容不下他怎麼了,我殺他,比殺一隻狗都簡單。”
“沈澤卿,你跪在我腳下,總是瞟我身後幹什麼,你喜歡謝薇?不如我將她許給你可好。”
我話音落下,謝薇怔愣抬頭。
而沈澤卿和葉清歡,卻同時陰沉了臉色。
還未等謝薇說話,沈澤卿卻立刻開了口:“不行,我怎麼能娶她。”
那張臉上猙獰的胎記,讓他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他知道謝薇喜歡自己,但有需要時哄一哄就算了。
若是成親,她萬萬比不上容貌姣好,家世清白的葉清歡。
謝薇沒想到他會拒絕的那麼幹脆,臉色有些發白。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看到這裏,突然又議論起來:
“這沈公子也太不識好歹了,他娶了這謝家小姐,說不定這謝將軍就替他求情了,不比他去蹲大牢好的多。”
“沈家都被抄家了,他不會還指望娶個貌若天仙的世家小姐吧,真是笑死人了。”
謝薇不舍得心上人被人這樣議論,不耐煩地道:
“哥,我沒有那個意思,你不要再難為沈公子了。”
她語氣中含著一絲惱火,是在埋怨我給沈澤卿難堪。
我看著她,似笑非笑:“從小到大,我為你斷過胳膊斷過腿,為讓你不再受欺負上了戰場,養了你這麼多年,還是這麼上不得台麵。”
我從未對她說過這樣的重話,謝薇臉色變得難看,卻說不出話來。
我沒再理她,看著還擋在沈澤卿身前的葉清歡。
她察覺到我今日態度的轉變,微微咬唇,卻不肯挪開半步:
“謝韞,我和沈公子之間清清白白,你少惡意誹謗,我也絕不會容忍你對無辜之人濫用私刑。”
我心中冷笑,揮手示意士兵:
“沈澤卿既然不願意現在就死,那就先關到牢裏去,‘好好’地招待他錄口供。”
我怎麼能讓沈澤卿死得太過容易呢。
葉清歡見我妥協,鬆了一口氣,看向我的眼神也緩和了一些:
“阿韞,我也是不想你做錯事。”
她等著我像往常那樣送她回府,我卻轉身離開,一個眼神都未曾給她。
“謝韞,站住。”
將軍府門口,葉清歡麵帶怒氣攔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