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書強行把碗抵在我嘴邊,目光凶狠得仿佛要將我碎屍萬段。
我忍住眼中酸澀,扭頭避開那滾燙的熱粥。
可顧景書卻不容我抗拒,單手掐住我的下頜,直接將粥灌進我嘴裏。
入口的一瞬間,我的五臟六腑頓時抽痛不止。
我下意識地捂住肚子,可顧景書卻以為我在裝模作樣。
他不容置喙地掐住我的後腰,逼我把整碗粥喝完。
我忍著腹中絞痛,艱難地吞下一口又一口。
顧景書這才滿意地收回手,端起另一碗粥,吹涼喂到周今瑤的嘴邊:“來,瑤瑤也吃點,表哥喂你。”
周今瑤紅著臉含住顧景書手裏的勺子,目光不經意地看了我一眼,挑釁的意味十足。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小廝的聲音。
“將軍,表小姐要的合歡樹到了。”
聞言,周今瑤立馬興奮上前:“表哥,我想把這棵樹種在這間院子裏好不好?”
“這間院子是整座府裏最大的,和我的合歡樹最相配了。”
對上她期許的目光,顧景書寵溺地點點頭:“隻要瑤瑤高興,表哥都依你。”
周今瑤頓時羞得紅了臉,對著小廝們吩咐道:“來人,將那棵梅樹推倒,換成我的合歡樹。”
我卻大驚失色,再也顧不上腹中絞痛,擋在梅花樹前:“誰也不許動我的梅花樹!”
這棵樹下藏著我的遺體,若是提前被人發現,那我瞬間就會灰飛煙滅。
我的後事還沒安排好,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時候。
可顧景書卻誤解了我的意思,皺眉嗬斥道:“盛淩雪,不過是棵梅樹而已,你讓給瑤瑤又怎麼了?”
我被他輕描淡寫的語氣刺得心中一痛。
難道他忘了,這棵梅樹是我與他一同種下的嗎?
他還曾說過,等梅樹再壯些,要在樹下為我做一架秋千。
那些海誓山盟,原來早就被他拋諸腦後,隻有我一個人記得。
見我不肯,周今瑤假裝好意地上前勸道:“姐姐,大夫說了,我要保持好心情,病才能好。”
“我就喜歡合歡樹,你讓讓我可好?”
她抓住我的手臂搖了搖,擺出一副撒嬌的姿態。
我的身體立馬僵住,她何曾對我如此親近我,實在是不尋常。
可還沒等我作出反應,周今瑤卻突然抓著我的手臂往後一仰,跌倒在地。
她捂著心口哭訴:“姐姐,就算你不願意讓我,也不能推我啊。”
顧景書見狀,一把將我擠開,緊張地把周今瑤摟進懷裏。
“瑤瑤,有沒有受傷?”
確認周今瑤毫發無損後,他才惡狠狠地瞪向我:“盛淩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毒了?”
“瑤瑤她有什麼錯?你竟敢眾目睽睽之下對她動手。那我不在時,她還不知受了你多少苦水!”
“既然你這麼喜歡這棵梅花,就讓它留著陪你過年吧!瑤瑤,我們走,表哥把書房讓給你種。”
說完,他抱起周今瑤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牆之隔的院子裏很快傳來動土的聲音。
我捂著絞痛的小腹,靠坐在梅花樹下,久久緩不過來。
一個時辰後,隔壁逐漸安靜下來,兩人對話的聲音卻逐漸清晰。
“表哥,謝謝你,還是你最疼瑤瑤。”
“傻瓜,表哥不疼你疼誰啊......”
顧景書的聲音繾綣,字裏行間是化不開的寵溺。
周今瑤捏著嗓子繼續說道:“表哥,那你再疼瑤瑤一次,給我一個名分好不好?”
響亮的親吻聲在夜裏格外清晰。
那吻漸漸纏綿,升溫,化為曖昧的喘息,隨著晚風飄進我的耳中。
整整一夜,我蜷縮在樹下,聽著隔壁的動靜,麻木地閉上眼睛。
快了,還有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