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歲被接回城裏後。
媽媽如同以前一樣,沒有多餘的時間管我,
我的行李不多,衣服也隻有幾件,換不開的時候隻能將就著穿。
天氣涼快還行,一熱就有股味道。
加上錢緊張,我就得去撿點塑料瓶飽腹,汗水黏在身上散發的味道著實難聞。
那天我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了,由於撿瓶子的時候沒看清楚,被一個鐵片割傷了腿。
沒什麼錢,我就隻買了一小瓶酒精。
我一瘸一拐的打開門,卻發現燈開著,走進去一看,沙發上正坐著媽媽。
我媽頭緩緩的轉過來,盯著我。
“這麼晚才回家,去哪裏了,你看看你這一身臟的,你是乞丐嗎?”
我嘴唇囁嚅,正想解釋卻被媽媽生硬打斷。
“你知不知道你老師給我打電話說什麼,說讓我給你洗洗澡,換換衣服,怎麼這麼丟臉啊你。”
“還好我沒去過你學校,我好歹是一個公眾人物,不然我的臉放在哪裏。”
大概是越想越氣。
下一秒,媽媽就騰得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怒氣衝衝的把手裏的遙控器砸在我身上。
“你能不能讓我省心一些啊,成績不好又不懂事,大晚上才回家,是不是和哪個小混混出去了。”
我站在那裏,如墜冰窖。
這是一個媽媽應該對女兒說的嗎,她從不關心我,讓我像一根雜草一樣自由生長。
好不容易在幹枯的沙漠中發芽,又嫌棄長得不好。
腿上的傷隱隱作痛,也掩飾不了我心裏的酸澀。
看著氣得渾身發抖的媽媽,我苦澀的說。
“媽媽,我沒有出去亂玩,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聲音沙啞。
媽媽聽到我這樣的解釋,眼神落到我鮮血淋漓的腿上,剛要脫口而出的辱罵瞬間噤聲。
她知道自己冤枉了我,可她是家裏的掌權人,屬於家長的自尊不允許讓她向我道歉。
所以媽媽隻是粗魯的拉開了我的褲腳,然後略帶嫌棄的扔給我一個藥箱,讓我自己處理腿上的傷。
隨後就馬不停蹄的跑去了廁所洗手。
我站在原地,眼也不眨看著媽媽落荒而逃的背影。
我知道,她是嫌棄我,嫌棄我一身的汗水,嫌棄我衣服上的汙漬。
思緒回到現在。
我飄在半空中,看著媽媽正在給年幼的小女孩講故事,哄她睡覺。
我第一次見到媽媽用超級溫柔的語氣說話,我閉上眼睛,幻想媽媽哄的人是我,受傷的心臟竟然出現一些愈合的樣子。
媽媽,這樣哄孩子的故事,你從來沒給我念過。
哄睡了小女孩後,同事對媽媽豎起大拇指。
“還是你厲害,哄小孩有一套。”
“那當然了,也不看看我們樓編,不僅可以寫出揭露黑暗的的文章,人家哪個小孩不喜歡樓編,人美心善。”
麵對同事們的誇讚,媽媽紅了臉,“哎呀哪有你們說的這樣好,我也是媽媽,看到這樣的孩子,我真心疼。”
“他們作為父母,怎麼能忍心遺棄自己的小孩呢,孩子都應該是父母的寶貝啊。”
我僵住。
媽媽你自己都這樣說,卻為什麼不把我當成寶貝呢。
媽媽把小女孩放在休息室裏,她回到了辦公室中。
興許是無聊,媽媽拿起手機敲敲打打,後來點開了我和她的短信記錄。
我飄過去一看,上麵一長串的都是我給她發的消息。
媽媽基本都沒有給我回複。
大概是想到剛剛那個被遺棄的小女孩,媽媽露出有些愧疚的神情,她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然而這時的手機已經被放在了警局的證物間裏,自然無人接聽。
媽媽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葉星安你真是好樣的,還敢不接我電話了,你說你一個女孩子怎麼還找男人演戲,這麼賤得慌嗎。”
媽媽口中說的男人,是給她打電話的警察。
“葉星安你幹什麼去了不接電話,好!你這是在和我發脾氣嗎?我怎麼生了你這個討債鬼,天天氣我!”
我飄在媽媽身後,多想告訴她,我已經死了。
這時,辦公室的門忽的打開。
媽媽的怒氣頓時煙消雲散,她眼神中劃過一絲不悅,卻還是淺笑著望向對方。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對外,媽媽的脾氣一向是好的。
“樓編,是一個十七歲女孩被發現死在裏郊外某處水溝中,上麵的意思是讓您出馬。”
媽媽聞言,利落幹脆的拿起東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