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後，我沒有像想象中那樣的解脫，上天堂或者重新投胎。

而是變成了一縷遊魂，無人在意。

不過死後唯一的好處，就是能夠想去哪裏去哪裏。

我漫無目的的遊蕩著，最後還是回到了家，家裏仍舊空空蕩蕩。

或許，媽媽還在為了她的信仰，她的夢想在奮鬥吧。

在我黯然神傷的時候，樓下的歡鬧聲引起了我的注意。

是樓下的小女孩在過生日，我怔怔的看著她被親人們圍在一起的幸福模樣。

羨慕不已。

其實，我十歲那年媽媽曾經也回來給我過過生日。

奶奶告訴我以後，我開心的整晚睡不著，第二天一大早就穿上了奶奶新買的粉色小裙子，還讓奶奶給我紮了兩個小辮子，去村口等著媽媽回來。

可媽媽下車後，踩著高跟鞋篤篤篤的走到我麵前，說出的一句話就是。

“葉星安你怎麼又黑又醜的，一點都不像我。”

“差點都沒認出來你。”

我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十歲的年紀已經懂得什麼是美醜了。

可我還是很開心，因為我的媽媽比村裏其他小孩的媽媽都好看。

我真的想她了。

然而，我給媽媽倒水時，因為興奮水不小心灑在了她的衣服上。

媽媽立刻皺起眉頭看著我。

“葉星安，你是故意的吧，你是不是在報複我，你知不知道這身衣服有多貴，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你和你爸一個德行，除了給我添亂嫌麻煩，沒有一點用。”

她怪我不懂事，說十歲了倒杯水都不利落。

我有些害怕的搖頭否認，淚水忍不住從眼眶中流下來。

看到這一幕，媽媽更生氣了，她用力的掐住我的臉頰，“哭什麼哭，誰欺負你了嗎？”

“好好的日子都被你給哭晦氣了，別裝可憐行嗎，弄得我裏外不是人，你要是不待見我，我現在就走。”

說完，媽媽就厭惡的看著我，拿著包起身就要走。

她無視奶奶的哀求，也對我的哭鬧視而不見。

後來，我拉著她的手不讓她走，媽媽卻一把把我推開，我摔倒在地上，額頭腫起好大的包。

媽媽有一瞬間的怔住，轉頭就露出譏諷的笑容。

“現在還學會用苦肉計了是嗎，可惜對我沒用。”

然後媽媽就走了。

我粉色的裙子上滿是灰塵，混著泥土的淚水落在了我的心裏。

一輩子也擦不掉。

從家裏離開後，我飄飄蕩蕩不知道怎麼的，來到了媽媽的公司。

這時，她正在對一個被遺棄的小女孩精心嗬護。

那個小女孩穿著臟兮兮的衣服，頭發淩亂，綠色的鼻涕掛在她的鼻子下麵。

我有一瞬間的替她擔憂，因為媽媽有強烈的潔癖。

然而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媽媽會溫柔的用紙巾給小女孩擦去鼻涕，又帶她去洗澡換衣服。

曾經她口中說的一切厭惡的東西，在此時煙消雲散。

我怔怔的看著媽媽的動作，停止跳動的心臟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為什麼媽媽，從不對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