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今棠混沌的腦子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掙紮著起身拿回手機,聲音虛弱無比。
“寒假,學校組織了研學旅行,我報名了。”
旅行?
看她的表情,時暮辭總覺得她是在撒謊。
他正想細問,就看到時今棠扯到了傷口,刹那間疼得額頭冷汗淋漓。
他情不自禁上前,修長的手撫摸著她上好藥的背脊,放軟了聲音。
“很難受嗎?”
時今棠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眼中滿是失落。
“被人當眾汙蔑,會不難受嗎?哥,你真的覺得,我會偷她的戒指嗎?會相信平日裏我會欺負喬家的大小姐嗎?”
麵對她這滿含委屈的質問,時暮辭的臉色又恢複了平靜。
像一潭死水般,不起微瀾。
“棠棠,是不是你偷的,不重要,你有沒有欺負她,也不重要。在那種情況下,我必須要給喬晚晚和喬家一個交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時今棠愣在了原地,手指不自覺抓住了衣角。
“所以我隻是一個為了平息事態,無關緊要的犧牲品,是嗎?”
時暮辭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愫,抬手想把她擁入懷中。
“你怎麼可能不重要,哥哥那麼疼你,你感受不到嗎?”
時今棠躲開了這個懷抱。
她定定地看著麵前的這雙手,臉上帶著少年人獨有的固執。
“哥,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會有因為失去某樣東西,而難過到撕心裂肺的時候嗎?你會因為一件事情脫離軌跡,而徹底控製不住情緒嗎?你會為了一朵花,放棄整片花園嗎?”
時暮辭眉頭微蹙,下意識覺得她這些問題有些奇怪,卻並沒有聽出任何言外之意。
他站在陰影裏,靜靜地看著縮在床角的人。
“不會,站在商人的角度,隻會看回報率,不會做任何毫無收益的選擇。”
時今棠臉上慢慢浮起了一抹笑。
很淺淡,也很冷冽。
“哥,你確實,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小年夜,時家都回了老宅祭拜先祖,喬晚晚也跟著去了。
時今棠坐在後座,聽著前座兩個人聊了一路。
性格使然,時暮辭並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可不管喬晚晚問什麼,他都句句有回應。
從年少經曆聊到經濟形勢,時今棠始終未發一言。
直到話題牽扯到她身上,她才微微回過神。
“今棠是七歲被收養的嗎?你原本姓什麼?”
看著後視鏡裏喬晚晚那耐人尋味的表情,時今棠正要開口,就聽見了時暮辭那毫無波瀾的聲音。
“不管她以前姓什麼,以後,都隻會姓時。”
聽到他這篤定的口吻,時今棠垂下了視線。
可是,很快她就不姓時了。
喬晚晚並不甘心,又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個問題。
“這些年你親生父母沒有聯係過你嗎?那也太狠心……”
時今棠不想讓喬晚晚非議她的父母,難得開了口。
“聯係過。”
吱的一長聲,汽車猛地停在了老宅門口。
車上的兩個人都被這迅疾的刹車動作嚇了一跳。
時今棠一抬頭,就看到了時暮辭那比陰雲還暗沉的臉色。
但她什麼也沒解釋,拉開車門先下了車。
完成所有儀式後,時今棠離開了熱鬧的人群,去了花房。
剛推開門,她就聽到了身後急促的腳步聲。
還沒來得及回頭,她就被一股重力扣住了腰。
密集如雨點般的細吻落下來,幾乎讓她不能呼吸。
她聞著那熟悉的氣味,抬起手擋在麵前,才終於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頭頂上傳來時暮辭帶著惱怒的聲音。
“你父母聯係過你?什麼時候的事?”
“不久前。”
時今棠的聲音裏聽不出來情緒。
曾經,她還想過,若她真的找到了父母,而她又不想和時暮辭分開,該怎麼辦。
現如今看來,沒有這個為難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