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他心中一緊,急忙將謝薇扶了起來,試圖抱在懷裏。
可他本來就是病體,又兼發怒,體力不支,這一抱,就搖搖晃晃。
“應該是月底啊,怎麼會這個時候來大姨媽呢?”陸遇蟄看著謝薇臟汙的衣褲,有點擔憂,“是不是心情不好,紊亂了?”
他的手輕輕覆上謝薇的額頭。
沒有注意到,他身後的白雪妍語氣變得酸溜溜的:
“你還記得她的經期啊?”
“嗯。”陸遇蟄輕輕答應一聲,“她體寒宮寒,一到這個時候就疼得死去活來,手腳冰涼,非得往我懷裏揣。”
他說到這,輕輕歎口氣:“雪妍,她是孩子脾氣,你別跟她計較了,幫我看著她,我去給她煮一點紅糖薑水。”
“你,親手給她煮紅糖薑水?”白雪妍的聲音都有點失常,勉強笑道,“讓傭人去,就可以了吧?”
“你不知道。”陸遇蟄仿佛想起了什麼,嘴角噙了點笑意,“小丫頭嬌性得很,隻喝我煮的。”
等謝薇從昏沉中悠悠轉醒時,就見陸遇蟄正端著一碗紅糖薑水,坐在她床邊,輕輕吹著。
神色很溫柔。
恍惚之間,她覺得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一切都好像一場夢,陸遇蟄還是當初那個虛弱而溫柔的大哥哥。
可下一秒,這夢幻就被白雪妍的聲音打斷。
“阿蟄,你身體不好,讓我來喂薇薇吧。”
陸遇蟄朝她笑了笑:“就知道你不是個跟孩子計較的人。”就把碗遞給她。
謝薇一下子驚醒,那顆本有些雀躍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不是夢,她已經流產了,這應該是流產的後遺症,跟大姨媽沒關係。
她不需要紅糖薑水,喝了反而可能更嚴重。
於是,她冷著聲音說:“放在那裏,我一會兒喝吧。”
“別呀。”白雪妍笑眯眯地將一勺糖水送到她嘴邊,“是阿蟄的心意,快喝吧。”
阿蟄,阿蟄。
她叫的親密而自然。
謝薇抬手推拒:“我自己——”
可她話音還沒落,手也沒碰到湯匙。
白雪妍突然慘叫一聲,手一抖,將紅糖薑水撒了一身。
“啊呀,好燙!”她立刻眼淚汪汪地哭出聲來,捂著手滿臉委屈,“薇薇,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你也不能故意燙我啊,我明天還有演出呢......”
“薇薇你......”陸遇蟄本來溫柔的臉色也蒙上了一層陰影,想斥責謝薇,但又念在她姨媽痛的份上,生生將責語吞進肚裏,最後吐出一句,“真是太不懂事了!”
“我沒有。”謝薇已經痛得額上汗珠滾落,卻仍然不願意背黑鍋,強撐著解釋,“是她自己......”
“好了!”陸遇蟄的聲音嚴厲起來,“你乖乖在家呆著吧,我要送雪妍去醫院,這回可沒有人給你熬紅糖薑水了。”
說著,他扶著小聲喊痛的白雪妍,匆匆離去。
留下謝薇一人,怔愣地看著他們的背影半晌。
突然用被子蒙住頭,痛哭起來。
隨著她的哭聲,她身下的血花越來越大。
“汪汪!汪汪!”辛巴聞到了血腥氣,在床邊急得團團轉,時不時狂吠一陣,濕漉漉地鼻子拱著主人露在被子外的蒼白手指。
見主人還是不為所動,他著急地轉了一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跑到樓下,叼起了謝薇的手機,往她手裏塞。
謝薇感覺到了,就一邊抽噎,一邊掀開被子。
終於,在小狗焦急的眼神中,接過手機,撥通了陸媽媽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