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兵部事務繁忙,阮謙宿在了衙門裏,明日才回來。
而蘇清蘭身子不好,服了一劑安神藥,早早睡下了。
一時間偌大的尚書府,全由阮初薇這個最得寵的二小姐做主。
她讓婆子把繪竹拖了下去,又命人將我按住。
隨後,她蓮步款款,走到我麵前,伸出手箍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頭看著她。
“阮輕絮,你傍上了楚王又能如何呢?你犯下如此醜事,等明天爹爹回來,為了我們阮家的聲譽,他肯定會將你秘密處死。到時候,我看你還如何翻身!”
她恨極了我,她總覺得是我搶了她阮家嫡長女的身份,隻要有一個機會捏死我,她都不會放過。
她看著我脖子上的紅痕猶嫌不夠,又親自上手,在我身上掐了好幾把,留下青紫痕跡,才滿意地拍了拍手。
“把她押下去吧,等明日父親回來再發落。”
我被扔進了臟亂不堪的柴房裏,那些婆子紛紛退了出去,關了門落了鎖。
雖處境艱難,但我還是暗自慶幸,阮初薇隻是捕風捉影,並沒有看到趙庭軒。
隻要這“奸夫”沒被抓住,我就還有的辯。
我靠在牆角,蜷縮成一團,閉上了眼睛,強迫自己入睡。
我要養好精神,畢竟,等天亮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
拂曉時分,那幾個婆子又拉扯著我,把我帶到了主屋裏。
我的生父生母冷著臉,一左一右,端坐在椅子上。
阮初薇立在一旁,淺笑嫣然。
估摸著她已經添油加醋地把昨晚的事描述過一遍了,阮謙一見到我,就吼道:“不孝女,你給我跪下!”
蘇清蘭在旁邊抹淚,哭訴家門不幸,生出了我這麼個不知廉恥的女兒。
我冷笑一聲,“嗬,老爺和夫人這麼快就給我定罪了麼?我好歹是聖上欽定的楚王妃,也不容我辯駁一句嗎?”
“人證物證俱全,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阮初薇搶白道。
阮謙還是有所顧忌,便對我說:“我們阮家乃是書香門第,自然講究一個以理服眾。你有什麼想說的,盡管說便是。”
我反問阮初薇:“你說,人證物證俱全,那麼你有什麼人證,什麼物證?”
“人證那可太多了!昨夜府裏好多巡邏的小廝都看見了,有個高大的黑影,從你院子裏出去了!”
阮初薇揚起下巴,得意地笑。
“至於物證嘛,自然是你......”
她的目光曖昧地在我脖子上逡巡著,遂轉向蘇清蘭。
“哎呀,女兒不好意思說,母親,不如您自己去看吧。姐姐身上還有許多青青紫紫,真是叫人羞死了......”
真是有意思,和太子都私通大半年了,還裝什麼黃花大閨女。
我止不住地想要笑。
蘇清蘭掃了我一眼,對我極為厭棄,“真是下賤胚子!快給她披件衣裳,別傳出去壞了阮府名聲!”
我毫不臉紅地昂起了下巴,“這脖子上都是蟲子咬的,我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寒冬凜凜,哪來的蚊蟲!”阮謙將手中茶盞砸在了桌上。
阮初薇幫腔道:“就是,你還要狡辯!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寒冬凜凜,咱們阮府自然沒有蚊蟲。但是前日我被扔在了山林裏,山中也不是沒有冬日裏出沒的蟲蟻。”
我轉向阮初薇,微微笑。
“妹妹,你說是不是?”
她將我扔在了雲夢山,又雇了山匪來侮辱我,這件事雖被她找了借口糊弄過去,但是經不起細查。
她果然心虛,避開了我目光。
“至於身上的青紫,當然是這些婆子們掐的。你們方才也看見了,她們將我押過來,是何等粗魯。想我堂堂阮府大小姐,未來的楚王妃,竟被如此對待!也不知楚王殿下知道了,要作何感想。
“至於人證麼,大半夜的,誰知是看到了樹影還是花影?若真有奸夫,奸夫抓到了嗎?怎麼還不拖上來與我對峙?”
阮初薇氣急了,狠狠瞪著我,可很快,她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又笑得勝券在握。
她從懷裏掏出一枚打著明黃纓絡的麒麟玉佩,“那這個東西,是在姐姐床上找到的,姐姐又要作何解釋呢?”
那是趙庭軒的佩玉!我心裏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