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病房內。
我撫摸著小腹暗自祈禱,突如其來的力道將我拉起。
“紀言心,你在這幹什麼!”宋臨川狐疑地打量著我,看到我可怖的傷口立馬扭過頭,“明天就要取肋骨了,你不好好休息,念念出事了怎麼辦?”
被他銳利的目光刺痛。
我踉蹌著後退幾步,提出一個令他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我們的孩子會不會嫌棄我這個殘缺醜陋的母親。”
誰知他好整以暇地挑眉,“戲演過就沒意思了。”
一步步把我逼進狹小的角落,他臉黑地看,“我相信這個孩子一定會以有你這樣惡毒的母親為恥。”
“編出這樣的謊話,不就是想臨陣脫逃嗎?”
絕望地閉上雙眼。
“我會準時出現的,要幾條命都由你。”
宋臨川低下頭,目光深邃:
“但願你說到做到。”
手術當天。
換手術服時,門突然被推開。
對上溫念念挑釁的目光,我並不意外,自顧自動作著。
沒得到想要的回應,她扯住我的胳膊,“全身上下一塊好肉都沒有,穿的嚴實點,小心嚇到醫生。”
我沉默著撿起掉落在地的衣服。
她不爽地咬著後槽牙:“便宜你了,冰刀怎麼沒劃破你的脖子,還害得我摔斷了鼻梁。”
“現在隻是讓你失去肋骨,你的男人,你的一切我都會一步步奪走。”
想到什麼,她抱著雙臂笑了出聲。
“你們母女捐腎捐肋骨算什麼,最後還不是為我作嫁衣。”
“畢竟沒了你跟我競爭,花滑隊不就是我的天下嗎?”她的語氣越發輕快,“臨川哥哥說了,他會幫我拿到全國冠軍。”
“你,沒了容貌沒了愛情,這是你欠我的!”
一時間,我的脊背僵硬到動彈不得。
但我並不想示弱。
將她的手覆在血肉參差的創口之上,麵若寒冰。
“當初你離開的原因,忘了嗎?隻要那份協議還在,宋夫人輪不到你。”
溫念念嚇得縮回手,猛地推了我一把。
“那又怎樣,他愛的是我就夠了!”
直到麻醉劑順著脊柱注入體內,我慘然一笑。
與宋臨川的冷漠相比,這點痛苦不值一提。
可我今後,再也不想痛了。
手術中途,醫生緊急宣布病人大出血。
宋臨川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先救念念!”
用顫抖的雙手擼起袖子,他反複跟醫生表明自己可以給溫念念獻血。
言語中透著濃濃的心疼與自責。
“宋總,不是溫小姐,是夫人......”
怔愣一瞬,他又是公事公辦的冰冷語調。
“走正常流程,不要占用別人的醫療資源。”
可明明和他相同血型的,還有我。
迷蒙間,我分不清打濕衣領的究竟是汗珠還是淚水。
我發誓不要再愛,可聽到他下意識的選擇,心像是被一塊塊掰碎,痛不欲生。
被推出手術室那一刻,小腹的墜痛讓我無法喘息。
吃力地挪向水杯,怒氣洶洶的宋臨川卻先我一步舉起。
“你配喝水嗎?”
“因為你影響了念念的心情,她手術差點失敗,你知不知道!”
我脫力摔回床榻,五官扭作一團:
“親奶奶做的承諾,你也不想認嗎?”
“隻要我想反悔,一張紙算得了什麼”他被觸及逆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恨不得把我吃拆入腹。
宋臨川不知從哪裏抽出那份協議,破裂聲尖銳刺耳,粉碎的紙屑狠狠落在我頭上。
氣急攻心,我幾乎要將肺咳出來,紗布滲出了點點血痕。
原本麻木的下身生出一種異樣的黏膩。
我驚愕地看向宋臨川,抓住他的手,求他幫我叫來醫生。
“小題大做!”他奮力一掙,小腹瞬間磕上尖銳的桌角,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床單攥緊又鬆開,生不如死。
從枕下取出檢測報告扔到地上,我一字一頓道:
“你不配做父親。”
緊盯著報告內容,他如遭雷擊,不可置信地看向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懷孕了?為什麼不告訴我?醫生呢!”
血水順著床單洇紅地板,我癡癡望著身下綻開的血花,
“遲了,宋臨川。”
“分手吧,協議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