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他涼薄的目光,我別過頭黯然神傷。
眼皮沉重得不像話,早就放棄了無謂的掙紮。
至今宋臨川都認為是我們母女拆散了他和溫念念。
畢竟二人青梅竹馬,大家都默認了他們的結合。
可宋氏資金鏈一朝崩塌,宋奶奶尿毒症突發又給了宋臨川當頭一棒,唯一配型成功的隻有我母親。
換腎前,宋奶奶簽下協議,以他的婚姻作為報酬。
作為宋氏繼承人,宋臨川別無選擇。
得知消息後,溫念念多次自殺未果,被家人強製送到國外。
本以為隨著宋氏的東山再起能將這段往事一並帶走,可宋奶奶不久後便撒手人寰。
母親身體虧損嚴重,不得不依靠宋氏提供先進治療。
那份承諾便成了宋臨川不許提起的禁忌。
明明我也是這場報恩的受難者,偏偏因為至親的性命不得不一再隱忍退讓。
多想毫無顧忌地歇斯底裏,可我微微張嘴,喉間隻溢出一聲哽咽。
我盯著遍體鱗傷的自己,聲音嘶啞:“宋臨川,你好狠心,我們究竟哪裏對不起你?”
隱忍的怒火在他眼中悄然醞釀。
指節的咯吱聲格外清晰,他逼近我,氣息炙熱。
“就論拆散我和念念這一點,你們母女生生世世都是罪人。”
“你們母女敢說不是別有用心出現在奶奶麵前的?”
“當初作的惡,如今隻是千倍萬倍報應到你們自己身上罷了。”
凜冽的話語像刀刃般割開我靈魂深處的疤痕,痛到無法自愈。
不遠處的水果刀泛著寒光,我的心臟急劇跳動,竟然覺得死亡是一種解脫。
不滿我的失神,宋臨川掰正我的臉。
“無論你願不願意,肋骨你是捐定了。你等得及,你母親未必有命等。”
呼吸一滯,我像砧板上的魚肉,認命般任憑醫生動作。
血液順著試管滴落,宋臨川接到溫念念的電話,抬腳就要離開。
許是思及剛才太過粗暴,他長歎出一口氣,萬般無奈開口:
“早乖乖聽話不好嗎?”
“取完肋骨後,我會讓人給你用最好的補品,婚禮也會盡快籌備的。”
言語懇切,情深異常。
與剛才威逼利誘的惡鬼判若兩人。
眼角滑落一滴淚水,我垂眸盯著地麵:
“你知道的,我要的從來不是這個。”
宋臨川厭惡地擰起眉,又恢複了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樣。
“少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