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蘇染離去的背影,宋懷瑾卻沒來由的煩躁。
蘇染的反應太平靜,平靜得出乎他意料。
他本以為她會鬧一鬧......
出了門,蘇染跟著等候多時的小廝去新住所。
偏僻的院落年久失修。
她沒問這是宋懷瑾安排的,還是下人們自主主張。
畢竟以她現在不清不楚的身份,能在宋府有個落腳之地已是萬幸。
推開門,撲麵而來的塵灰嗆得她連連咳嗽,想先將就住一晚都難以忍受。
無奈,她隻能借著微弱的月光摸黑清掃。
可沒等她清出一塊兒能睡人的地方,她腰腹一陣隱痛。
隻是片刻,那痛苦就愈演愈烈,疼得她直不起腰,冷汗直流。
她隱約察覺到下,體像是有什麼東西流出。
可今日不是她該來葵水的時候。
蘇染身形一僵,她突然想起來,她已經兩個月沒來葵水。
難道......她有身孕了?
一時間,蘇染百感交集。
是老天爺見她生辰這日痛失雙親,又被愛人拋棄,所以給了她苦求多年不得的孩子,聊以安慰嗎?
這個猜測讓蘇染又驚又喜。
她強忍著疼痛,踉踉蹌蹌往外走。
她要找大夫看診,若真有了孩子,她一定要保住!
可院子太偏僻,她走了許久都沒見到人。
終於,在她體力不支快要倒下時,迎麵而來了幾個丫鬟。
她強打起精神,“等等......”
但沒人停下,她們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蘇染以為是自己聲音太小,用盡全力喊道,“留步!”
丫鬟們們終於回頭看向她。
“請幫我......”可她話未說完,那些人就齊齊垂首,端著手裏的菜肴繼續往前廳走去。
蘇染一愣,心中湧出一陣酸澀。
嗬,果真是人心如草,風吹就倒。
宋懷瑾還寵著她時,這些人成日圍著她打轉,如今......
無奈,蘇染隻能強撐著繼續向前,直到行至前院,她再也支撐不住,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蘇染?你趴在這裏做什麼?”
熟悉的聲音傳來,蘇染心裏重新生出幾分希冀。
她艱難抬頭,看清是宋懷瑾後,她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攥住了宋懷瑾的衣擺,“懷瑾,我肚子好痛,你幫我找大夫來好不好?”
看著蘇染略顯蒼白的麵龐,宋懷瑾眉頭微皺。
他伸手想扶,但想到蘇染身體一向不錯。
今日見她時還狀態如常,怎麼可能突發不適。
他麵色一沉,“蘇染,今夜是我和稚柔的新婚之夜,你適可而止,別裝病了。”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
求生的本能讓蘇染死死揪著宋懷瑾的衣擺不鬆手,“真的好疼......”
宋懷瑾不耐,“蘇染,大喜的日子,你別裝病無理取鬧!”
他試圖甩開蘇染的手,卻不小心踩了上去。
十指連心,蘇染瞬間疼出一身冷汗。
聽著蘇染的痛呼聲,宋懷瑾眸光一暗。
他剛要俯身,就見寧稚柔的丫鬟急匆匆趕來。
“大人,小姐身體不適,讓您過去一趟。”
宋懷瑾看了眼滿身狼狽的蘇染,隻猶豫了一瞬,便徑直朝寧稚柔住的院子走去。
看著男人冷漠的背影,蘇染感覺被他踩到的地方隱隱作痛,但手上身上再痛,也比不上她此刻的心痛。
她怎麼也沒想到,宋懷瑾竟會對她如此絕情。
不過也是......正主回來了,她這個替身的死活,又有誰會在意呢。
昏沉中,蘇染徹底昏死過去。
再醒來時,她已經躺在了偏僻院落那張腐壞的木床上。
腹部依舊隱隱作痛,可她卻什麼也做不了,她已經沒有力氣再掙紮著去求助。
她苦苦熬到天亮。
恍惚中,她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
隻見大夫提著藥箱進來了。
她滿眼驚喜。
她不知道是誰幫她傳了大夫來。
但她知道,她有救了。
見大夫把著脈許久不說話,蘇染忍不住開口詢問,“大夫,我是不是......有身孕了?”
“對。”大夫卻眉頭緊鎖,“按脈象看,你已懷胎近三個月。”
蘇染神色微動,“那孩子......”
大夫麵有不忍,“見了血,胎像不穩。”
“孩子,可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