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麵對的是個隻見過一麵的男人,她有點羞於啟齒,仰頭睜著水霧迷蒙的眼看他,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與白天那個對著渣夫一家拳打腳踢威風凜凜的女子判若兩人。
可嬌媚可剛烈。
他見過的女人多得數不過來,但這樣的,還是頭回見識,恍惚間竟被勾了魂。
灼熱的軟唇貼過來,小舌頑皮地點了點他的喉結。
沈晏呼吸猛然一沉,手不受控製地摟住懷中之人,掌住纖腰牢牢按住。
“這裏是佛門之地。”
回應他的是一聲柔媚的低吟,蕭慕儀扯開他的前襟道:“那又、怎麼樣?”
腦子什麼東西轟然炸開了似的,沈晏也開始有些暈乎了,在蕭慕儀湊上來時,低頭迎過去,將兩片香軟的唇含入口中吮吻。
他心想,這藥果然烈,隻吸入少許便足以令人迷失,
兩人癡纏著倒向床榻,蕭慕儀身上的衣物幾乎退了個幹淨,滑白的藕臂攀附上沈晏的肩頸。
迷魂香作用下,她此時手上已沒什麼氣力,隻堪堪扯下衣領的一角,那肩頭的小片麥色肌膚暴露在燈火之中。
驟然襲來的涼意讓沈晏拉回些許神誌,頓了片刻,欲直起身形起開。
“別......”蕭慕儀通紅的麵頰往他肩窩裏蹭了蹭,死死扣住他的手腕。
哪有到了這步還縮回去的?這人不會是故意整她的吧?
沈晏心念著自己的齋戒任務,咬著牙沒讓自己再次倒戈,“我讓人去給你找解藥。”
蕭慕儀氣得張口咬了他下巴一口。
現在找解藥哪還來得及?何況迷魂香的解藥很難配的!
她吸了口氣,將欲念壓下去些許,手指不經意間探到他腕上的脈門,眸子倏地亮了一亮。
“你中了寒毒?”
“這是秘密,你不該知道。”沈晏盯著她,古井般的瞳眸浮出寒意。
她是怎麼看出來的?難道就憑方才摸了幾下脈?她會醫術?還是別有內情?
蕭慕儀被他的目光鎖著,頓時頭皮發麻。
這分明是閻王吧?
“我可以幫你解毒。”
“是嗎?”沈晏眼中寒意淡去不少,但仍存狐疑之色,“我憑什麼信你?”
蕭慕儀勾住他的頸項,送上一吻:“憑我現在有求於你。”
沈晏抿著唇,渾身的血液都因這一吻而再次翻騰起來,忍得眼尾泛紅時,聽見她又說:“你幫我解決眼下的事,我給你解毒。”
“不......”沈晏低哼了一聲,握住她的肩欲推開。
蕭慕儀氣恨道:“算了,你既然不行,我找別人去。”
話音剛落,高大的身軀猛然覆壓下來,將她死死按在雲被間,下巴被捏住,沈晏幾乎咬牙切齒:“你說什麼?”
敢說他不行?現在就讓她看看他行不行!
兩人糾纏做一團,渾然忘了身外事。
顧崇柏與唐思婉估算著時間已差不多,帶了幾個家仆趕過來,氣勢洶洶地闖入院中,直奔正房。
“淫 婦!半夜三更在這裏偷漢子,不知羞恥的東西,看我不拉你去浸豬籠!”
兩名侍衛自暗處而出,擋在門口,橫刀將他們攔住。
“誰給你們的膽子擅闖此地?可知這裏住著誰?”
顧崇柏上去便是一腳,罵道:“管你是誰?本侯來找夫人!滾開!”
那侍衛側身避開,立即便要拔刀。
唐思婉又上前叱道:“敢擋平陵侯的駕?活膩味了?”
平陵侯?
侍衛與同伴對視片刻,冷嗤道:“什麼破落戶兒?也敢跟我們叫囂?老子怕你這排不上號的雜牌侯爺?”
顧崇柏受到莫大侮辱,登時怒不可遏,一旁的老夫人比他還激動,照著侍衛狠狠地啐了一口,鄙夷道:“哪裏來的鄉巴佬?連平陵侯的名號都沒聽過?”
正撕扯間,房門打開,沈晏與蕭慕儀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兩人都衣衫齊整,麵色如常,似乎並不曾發生過什麼。
顧崇柏怔愣一瞬,扯開嗓子叱道:“賤婦!果然上此處來偷漢來了!”
“傷風敗俗!”唐思婉指著蕭慕儀大罵,心內雀躍萬分,嘴角險些沒壓住。
不論如何,今天勢必要將這通奸的罪名給她坐實了,捉了奸夫一起去浸豬籠!這樣不但這賤人的嫁妝全部歸了她和崇柏,連平陵侯夫人的位置也是她一個人的了。
“你怎麼如此不要臉?”老夫人哭叫著,衝上前揪扯蕭慕儀,“這些年顧家哪裏虧待了你,你對得起我兒子嗎?”
蕭慕儀心下正亂著,嫌惡地把她踢開,眉頭愁得快打結了。
方才時間太緊,她根本來不及跑,雖沒在床上被逮住,但顧家人若是鬧到官府去,官府即便不把她浸豬籠,也會判她淨身出戶。
“別扯這麼多了,”顧崇柏迫不及待地招了招手,“來啊,將這對狗男女拿下!”
後麵幾個家仆應聲,抄著家夥圍上前去。
兩個立即侍衛拔刀擋住,“誰敢?”
沈晏麵無表情地立在原地,眉心微蹙。
他怎麼還這麼穩?蕭慕儀側目看了眼,心下詫然,莫非還有別的幫手?
正想著,一隊黑衣侍衛自院門湧入,整齊地拔出刀,眨眼間把這裏圍得鐵通一般。
侍衛統領單膝跪倒,朗聲道:“屬下護駕來遲,請攝政王降罪。”
東麵經樓那邊失了火,他擔心有人乘機鬧事,對攝政王不利,就多調了幾個侍衛去東門,又親自趕過去巡視了一番,到各處查了遍崗,這才來遲了。
“是夠遲的,”沈晏冷眼掃視過去,“一會兒自己下去領三十個板子。”
統領低頭道:“卑職遵命。”
話落,院內頓時闃然無聲,靜得人心底發毛。
顧崇柏率先反應過來,咚的一聲跪到地上。
“參見攝政王!”
他雖有官職,但隻是工部一個八品小官,平日連職位高一點的上級都見不到,更別提攝政王了。
唐思婉與老夫人遲遲反應過來,也跟著跪伏下去。
“這、這是個誤會,”唐思婉覺得不能坐以待斃,便鼓起勇氣解釋道,“我們也是受了奸人的誤導,才不小心闖進此地,並非有意,請攝政王息怒!”
蕭慕儀轉了轉眼珠,微揚起臉道:“實話告訴你們吧,我今晚確實是來找攝政王私會的,方才不是還要將我們抓去浸豬籠嗎?現在可以抓了。”
顧崇柏抬眼瞪過去,氣得渾身亂顫。
“休要敗壞攝政王的名聲!”
賤人,想拿攝政王來壓他?那也要攝政王肯給她臉才行!
蕭慕儀看向沈晏,“王爺?”
事情既已發生,沈晏覺得,自己應該負責,便輕咳兩聲,不太自在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