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崔青禾的驚呼聲中,我朝皇帝盈盈一拜:
“陛下,崔氏極重禮義廉恥,若是讓我和青禾妹妹共侍一夫,隻怕我們倆人回了崔府,便隻有懸梁自盡的命數。”
“既然大皇子殿下愛重青禾妹妹,我又怎能強插一腳?青禾妹妹自幼養在我娘親膝下,不管是在宗譜上,亦或在崔府,都是正正經經的嫡次女。”
“還請陛下開恩,準許青禾妹妹大皇子妃之位。我亦自願嫁於二皇子。”
我的選擇,不僅震驚了皇帝,就連沈洄都忍不住驚訝出聲:
“崔鳶,你犯什麼糊塗!沈晝他可是個瘸子......”
哪怕沈洄壓低了聲音,“瘸子”二字,還是清清楚楚落在了眾人耳中。
可我卻像沒聽到一般,不卑不亢的跪在原地。
在這個世家當道的年代,崔氏作為五大世家之首,哪怕是皇帝也要忌憚幾分。
上一世,我滿心滿眼都是沈洄,對他可謂是交付了一腔真心。
見我如今這副求著嫁給別人的樣子,沈洄臉色直接陰沉了下去。
皇帝別無他法,為了製衡皇權與世家,最終隻能頭疼的重擬了一份聖旨。
在出宮前,沈洄在宮門口將我攔下。
他皺著眉,語氣不善:
“父皇當時要將你許配給我做正妻,你為何要拒絕?!”
沈洄這副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嘴臉,我隻覺得惡心至極。
我冷淡的抽出手,語氣裏再沒有了從前那副小女兒家的情態:
“大皇子殿下,還請自重。既然你選擇了青禾,往後便好好待她。”
“幼時種種,已如過眼雲煙。往後家宴上,我還得喊你一聲皇兄。”
聽到“皇兄”二字,沈洄臉色一沉,額角的青筋更是氣的直跳。
在聽到我被許配給了沈晝後,母親頓時就哭了起來:
“他沈晝雖是皇子,可卻是個瘸子,我的鳶兒嫁給他,這一輩子豈不就是毀了!”
作為板上釘釘的大皇子妃,妹妹臉上也沒半點喜色。
她眼眶通紅,急切的對我賭咒發誓:
“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大皇子為什麼會娶我,我從來沒有對他有過任何非分之想......”
看著兩個都亂了心神的女人,我一手牽起一個:
“母親、青禾,嫁給二皇子是我自己選的,你們都莫要為我擔心。”
“國師預言得崔氏女可得天下,從前我放棄了這條路,這次,我不會再傻了。”
當夜在侍女的掩護下,我悄無聲息的溜出了崔府。
見我出現在自己的府邸,沈晝眼中沒有掀起絲毫波瀾:
“崔小姐深夜前來,所謂何事?若是為了退婚,我明日便去找父皇......”
“我要與你,共謀皇位。”
隨著我話音落下,沈晝古井無波的眼裏飛速閃過一絲淩厲。
他聲音沉下兩分:
“崔小姐,你在胡說什麼!”
我勾了勾唇角,絲毫沒被他語氣裏的警告嚇退:
“我是崔氏女,而你是我未來的夫婿,這天下為何不能入你囊中?”
“沈晝,我可以幫你。我身後是崔家,是製衡皇權的眾世家。”
上一世沈洄為了登上皇位,沒少暗地裏給沈晝使絆子。
可偏偏每次沈洄不僅落不到好,還日益漸失聖心。
最終因為意欲謀反,沈洄被淩遲致死時,督刑甚至還是沈晝。
由此可見,沈晝絕對不是一個殘疾的兔子。
而是一隻潛伏在暗處的餓狼。
沈晝盯了我足足半晌。
許久後他才再次開口:
“為什麼幫我?人人都知道父皇偏愛沈洄,也有意傳位給他,他才是最有可能登上至高之位的人。”
我抬了抬下巴,毫不掩飾眼裏的倨傲:
“誰讓他是個蠢貨。”
“國師的預言滿城皆知,天命在我,而我選擇了你。”
畢竟就算沈晝暗地裏如何布局,但上一世直到我死前,他都沒能順利登上皇位。
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師出無名。
可現在我親手送給他一個機會,一個將來可以名正言順,登上皇位的機會。
沈晝思索了一會兒,最終遞給我一盞茶:
“若大事終成,我必封你為後,這萬裏江山自有你一半。”
“合作愉快。”我看向沈晝,微微勾起唇角:
“但這一半江山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