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穗立刻清醒了過來,猛地搶過了手機,撒謊道:“過幾天是我的生日,想出去轉轉,就訂了機票。”
聞言,程司妄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些,語氣卻依然冷冽。
“誰讓你去旅遊的,你不記得你當初說過什麼了嗎?!”
溫穗怔了怔,片刻後垂下了眸。
記得。
她怎麼會不記得呢?
當初她簽了合同,刻意偶遇程司妄。
程司妄果然因為她這張像極了孟予嫻的臉,提出要她留在他身邊一段時間,價錢隨她提。
她那時候已經收了孟予嫻的錢,自是不能再收一遍他的,更何況,若是收了錢,若哪天他心情不好叫她滾蛋是遲早的事,可她還要撐到孟予嫻回國那天。
於是她故意紅著臉說,“我不要錢,我喜歡你,隻要讓我留在你身邊,能天天看見你,我什麼都願意做,哪怕是做替身。”
這些年,她果真也做到了,時時刻刻,寸步不離。
溫穗知道自己露出了破綻,連忙岔開了話題,“我就是想出去散散心而已,機票等會就退掉,對了,你的手鐲修複好了嗎?”
提起手鐲,程司妄態度溫和了不少,也沒空計較機票的事。
“複原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她那張如死水一樣平淡的臉上,看不出任何難過或氣憤的表情。
似乎根本不在意他昨天為了手鐲,把她丟在火鍋店的事情。
這出乎意料的平靜,倒讓程司妄莫名有些異樣。
之後一整天,程司妄推掉了所有工作,一直留在醫院。
溫穗不習慣他守在自己身邊,勸他去忙自己的事,他也置若罔聞。
直到第二天出院,圈子裏一個兄弟生日弄了個聚會,他居然還帶上了她一起出席。
包廂裏的空調開得低,溫穗身上的傷還沒好,一個人坐在角落裏。
看著她凍的瑟瑟發抖又不說話,程司妄心沉了沉,脫下外套丟了過去。
“地方這麼寬敞,你非要坐在空調出風口,想凍死是嗎?”
溫穗看了他一樣,撿起衣服披上,挪到了另一個角落。
沒過一會兒,服務員送來吃的,他抬手指了指,讓他們另準備一份給她。
“她身上有傷,做得清淡點,不然吃出什麼問題,你們會所負責。”
一晚上,看著他一邊嘴硬,一邊忍不住關心她的樣子,幾個兄弟紛紛對著眼神。
等溫穗起身去衛生間後,他們便肆無忌憚地調侃了起來。
“司妄,你怎麼回事啊?對一個替身未免太上心了,一個晚上又是端茶送水,又是披衣換藥的,可不像你的作風啊!”
“不說今天,就前一陣子,你把私底下開溫穗黃腔的那群混小子教訓了一頓,還把那對‘珠光淚’耳環買下來說什麼三周年禮物,我嘞個乖乖,這真是替身能享受的待遇嗎?”
“就是啊,阿嫻出國這麼多年了,你是不是已經放下她,喜歡上溫穗了啊?”
正好回來的溫穗聽見這些話,推門的手頓住了。
透過門縫,她能清楚看到程司妄那張麵無表情的臉,聽到他帶著冷嘲意味的聲音。
“喜歡?一輩子都不可能。”
“是嗎,可剛剛那樣子,我看都不是喜歡,是愛上了,這樣吧,等她回來,你讓她把這一桌子酒都喝了,我們就相信你!”
包廂裏又鬧騰了一陣子,溫穗才若無其事地推門而入。
看到她進來,大家都嘻嘻哈哈地給程司妄使起眼色。
他沉默了很久,最後冷冷抬了抬眸,“我剛剛玩遊戲輸了,溫穗,你替我把酒都喝了。”
看著桌上紅白啤混雜的十幾瓶酒,溫穗一顆心徹底墜到了穀底。
最後,她什麼也沒說,隻默默端起了酒杯。
一杯又一杯,她像是機器一樣,往嘴裏灌著酒。
胃部翻騰著,快要吐出來時,她就衝到廁所去吐幹淨,然後回來繼續喝。
看著她這拚了命喝也不求饒一句的樣子,兄弟們都哈哈大笑起來。
“跟在司妄身邊三年,喝這麼點就吐?你是不是隻會勾引人啊?”
“一點骨氣也沒有,真是哪哪都比不上阿嫻,怪不得隻能做替身了。”
程司妄的臉,在這一句句折辱裏黑了下來。
但直到溫穗喝完最後一杯,他也未發一言。
散局之後,所有人都看盡興了樂子,紛紛衝程司妄豎起了大拇指。
“這下我是真信了,司妄,你的確不會喜歡上溫穗。”
“司妄,你這麼愛阿嫻,總有一天會等到她回來的,等抱得美人歸,記得請哥幾個喝酒啊!”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後,程司妄才拖著已經不省人事的溫穗上了車。
一路上,她吐了好幾次,迷迷糊糊醒來,就看到一個人正在給她擦臉喂水。
動作很溫柔細致,長得也很好看,像是程司妄。
但很快,她就推翻了這個想法,覺得這一切不過是她喝醉之後的幻覺。
誰都有可能照顧她。
除了程司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