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頹喪著肩膀,“你們已經訂婚了,我沒有想與你搶人。”
蔣思逸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仰頭哈哈大笑:“是我故意要與你搶。你以為,我能看得上陸家。”
蔣思逸用下巴指了指:“你包上那個破布,我讓人扔了,別什麼臟東西都往我房裏帶。”
我腦袋轟得一聲炸了。
我十二歲時,姥姥去世,我媽向許夫人隻請到兩天假,草草辦了姥姥身後事,就拉我著匆忙往火車站奔。此後,我們再沒機會回去。
那是姥姥留給我的護身符,是我能悼念她的唯一遺物。
我翻遍了本層樓的所有垃圾桶,一無所獲。我找到護工,她說已是前天的事。
我抱著最後一點希望,去垃圾集中處大海撈針。
我像瘋了一樣,把大半個人高的垃圾桶推翻,保安輪番上陣來拉我,我又喊又咬掙紮,直到無力癱坐在地。
連日陰雨,今天陽光格外燦爛,我卻感覺不到一點暖意。
最後留下看著我的保安也離開了。
我爬起來蹲在垃圾堆裏,一點一點清理。
這裏有七八個垃圾桶,我清了一小半,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
我以為是保安回來攆我,用盡力氣撲騰手腳。
“依依,冷靜點,發生了什麼?”
是陸溫餘。
我漸漸冷靜下來,嘶啞著嗓子回他:“姥姥留給我的護身符丟了......”
陸溫餘一句話沒說走了。
隔了十來分鐘,陸溫餘回來了。
他用濕巾給我擦手,給我帶上手套,告訴我他已經向工作人員解釋,並保證事後清理複原。
我們在垃圾堆又翻了幾個小時,夜色降臨就用手機打光,直到沒電關機。
還是沒有找到。
我失魂落魄呆立在那,陸溫餘在掃尾清掃地麵,歸還了工具,他向我走來。
“依依,回去休息吧。”
“蔣思逸恨我,她故意讓人扔的。”
“我給你求個一樣的護身符好不好。”
“我不要你的,你是我什麼人!我要我姥姥的給我的!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我漫無目的走了一宿,陸溫餘在我身後跟了一宿。
陸溫餘把我帶回陸宅洗漱了一番。
我仰麵躺在雙人床上,這個點許夫人和我媽居然都不在,右眼皮跳了兩下,心中惴惴不安。
初來陸宅,我媽還住在樓梯下麵的隔間,我們在單人床擠了半個月。直到陸溫餘參加完夏令營回來,主動向許夫人要了間客房給我們。
我迷迷糊糊快要入睡,被拍門聲吵醒。
“依依,快起來,柳媽在醫院暈倒了。”
我心神不寧坐在急救室外,神經質地不停來回搓手。陸溫餘輕拍我肩膀,安慰我不會有事。
許夫人華麗衣衫,踩著高跟鞋走來。她把陸溫餘支走,清靜的走廊響徹她刻薄嗓音,“好吃懶做的東西,照顧人這種小事都做不好。”
“你來頂替她的工作,去照顧我兒媳。工資先不付了,等抵扣完我給思逸的玉鐲再說。”
什麼玉鐲?
許夫人根本不聽我說。
“你仔細點皮,別想勾引我兒子。”她扭著腰笑著說要去看兒媳,臨走不忘罵我一句晦氣。
因為我害蔣思逸骨折,婚禮不得不往後延期。
從遠處傳來,淒厲的哭喊聲,有家屬崩潰地撲向推出來的病床。
床頭被嚴嚴實實蓋著。
我心中一顫,站不穩地小步後退,直到背貼到冰涼牆麵,跌坐在地。
“小柳兒乖乖的,別惹許夫人生氣。”這十年來,聽我媽說了無數次。我忍氣吞聲,隻求我媽能稍稍安心。
我以為等到蔣思逸膩了,她會放過我。
我錯了,大錯特錯。
我媽昏迷著被推出急救室,我立刻衝過去。
醫生告訴我,需要進一步檢查。
我握著我媽微涼的手,坐在她的床邊,想讓她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依依,你不用擔心醫用費,我會幫你。”
不知道陸溫餘什麼時候來,又站了多久。
我隻覺好笑。
陸溫餘幫不了我。
陸溫餘謙謙君子,在他麵前,人會不自覺隱藏自己的陰暗麵。陽光越燦爛明亮,陰影就越晦暗濃黑。他對我的每一分好,他不在的時候,隨之而來的是許夫人和蔣思逸加倍的欺壓。
我罵他是提線木偶,讓他滾回蔣思逸身邊,別往我眼前湊。
我找出燙金名片,撥通了電話:“我答應你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