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迫自己不去理睬,轉身回了房間。
不知道是不是心存愧疚或者是擔心周文出去說什麼對沈言不利,晚上李媛和周可聞要求陪周文睡覺。
周文本來想讓他們離開,可看著她們母子倆滿是期盼的眼睛,到底心軟了下來,同意了。
晚上,周文夢到父母蒼老的麵龐,他們守在他的照片前哭泣,心臟抽疼,周文猛地清醒了過來。
他下反應地去摸身邊的人,可隻摸到了冰冷的床鋪。
李媛早就走了。
隔壁傳來的聲音紮的周文心一陣陣抽疼。
李媛嬌笑著:“沈言,我還是喜歡你,不想周文一樣像個木頭!”
回應她的是沈言越來越重的喘息聲:
“刺激嗎,你老公可就在隔壁。”
“他可不是我老公,我是你的。”
叫聲一聲高過一聲,兩個人的喘息一下下砸在周文的神經上,周文幾乎要吐出來,他強壓下胃裏的翻湧,想要下床去抓住他們。
他頭疼欲裂,哪怕將要離開,他也不想自己被這樣羞辱。
可還沒來得及下床,身後的周可聞卻抱住了他。
“爸爸......我害怕......不要離開我。”
小小的人兒緊緊抓著周文的手臂,毛茸茸的腦袋蹭著他,聲音中滿滿都是依賴。
周文的心軟了下來。
他親眼看著他從一個嬰兒變成如今的模樣,哪怕早就被他的所作所為傷透了心,可還是忍不住心軟。
至少願意看在他的麵子上忍下這口氣。
畢竟孩子年齡還小,鬧得太難看的話,難免會給他幼小的心靈留下陰影。
就隻當......對這個孩子最後的愛吧。
短暫掙紮過後,周文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天快亮的時候,李媛躡手躡腳地躺到了周文身邊,可她緊張的喘息和身上的味道無不揭示著剛剛發生了什麼。
很快李媛就睡著了,周文睜開眼,忍著惡心起身。
或許這就是一個人爛掉的樣子。
吃過午飯,李媛帶著周可聞不知道去了哪兒,家裏隻剩下他和沈言。
他不想招惹麻煩,於是躲在房間整理舊物,打算把還能用的東西送給鄰居,反正也帶不走。
沈言來到屋裏,斜倚在門框上。
“這是知道自己要被掃地出門了,開始收拾了?”
周文沒有理他,沈言卻湊近了周文。
“昨晚你老婆叫的可真帶勁,你應該聽到了吧。”說著拉起衣服,露出後背的紅痕。
“爛菜而已,你愛吃就多吃點”周文連眼皮子都懶得抬,語氣更是聽不出一絲波瀾。
沈言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淡定,瞬間沒了炫耀的心思,反倒一臉吃癟。
不過很快又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李媛你不在乎,那這個呢。”
沈言說著從背後拿出錄音機,按下了播放鍵。
“可聞,幹爸讓媽媽再給你生個弟弟怎麼樣啊?”
“好耶!我要有弟弟了,以後我們就是一家四口了!”
“這樣爸爸逼著可聞背詩學算術的時候,就有人護著可聞啦!,
“那晚上睡覺的時候可聞盯著爸爸,不讓他去找媽媽,這樣幹爸就能和媽媽生弟弟了,好不好?”
“好,幹爸放心,可聞一定會看住爸爸的!”
孩子的聲音純真稚嫩,卻仿佛一把刀狠狠插進周文的心臟。
虧他還擔心周可聞幼小的心靈受到傷害,沒想到他竟然在幫著望風。
他瞬間覺得基因真的很可怕,歹竹永遠生不出好筍。
這一刻,他忽然對那個自己疼愛了許多年的孩子生出幾分厭惡。
周文壓下心裏的怒火,狠狠瞪了一眼沈言,或許是他的眼神太過暴戾,沈言麵色一僵,拿起磁帶轉身出去了。
那天之後,他自己搬去了偏房,獨留李媛母子在屋裏,對她們冷漠至極。
李媛母子卻渾不在意,隻覺得他是因為沈言搬進來不舒服,過幾天就沒事了。
卻不知他厭惡透了她倆。
這天半夜,房屋突然劇烈的搖晃了起來。
“不好,是地震!”
周文發出一聲驚呼,本能地奔出門想要護住周可聞。
雖然早已對他失望透頂,但身為父親,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他喪命。
結果卻看見李媛和周可聞正拉著沈言飛快往外逃,母子倆連頭都沒回,仿佛壓根兒不存在他這個人。
看著院子裏緊緊摟在一起的一家三口,周文本就千瘡百孔的心又被狠狠戳中,猛地愣住。
等他回過神,房梁已然落下,重重地砸在他身上。
李媛聽到響聲回頭,正好對上周文驚愕失望的眼神。
一瞬間,她感到有什麼極其重要的東西正在飛速失去,忽然間驚慌無措得像個孩子,用盡全力往回奔。
可才跑了兩步,牆便轟然倒塌。
周文瘦弱的身軀徹底被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