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以前喜歡出去窯雞,小小柴灶拿捏。
她的廚藝一般情況下很好,也偶爾翻車。
比如今天。
嗯,一定是太久沒做飯了,生疏了,偶爾的次數多點不奇怪。
不是水平問題。
唐立夏回來發現家裏換了鍋,木盆、搪瓷盆啥盆都不見了,心裏有數。
也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了,習慣就好。
再看飯已經做好了,眼神有些複雜,“你不是說等我回來做飯?”
陸知白打斷他,“別感動,本總是今天心情好,廚藝也好。”
唐一帆:“......”
唐立卿掃了一眼一鍋燉的青菜,“嫂子這話說的,良心不會痛嗎?”
唐立夏捏拳,給唐立卿一拳愛的教育,“有得吃就不錯了,再bb賴賴別吃了。”
唐立卿哼哼唧唧表示不滿,“嫂子你看我哥,我不是嫌棄你的廚藝,我想表達以後等我們回家再做飯也沒關係的。”
“好。”陸知白應道,一點兒也不客氣。
飯後,陸知白把事情詳細告訴三人,順便跟唐立夏裝乖,“對不起,我沒守好家裏。”
唐立夏摸摸她的腦袋,安慰道,“說啥傻話呢,他們辦事我們哪敢動手,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先保護好自己,其他的都是小事。”
“我知道了。”陸知白也就嘴上說說,其實沒多大的愧疚。
又不是她的錯。
等到夜深人靜,結束一輪戰鬥,唐立夏突然起身往外走。
“等等我。”陸知白趕緊起身穿衣,跟上。
“你在家裏等我。”唐立夏留人。
“不要,我要跟你去。”陸知白不肯,直覺他今晚要幹的事,跟這些年他們一家能在一次又一次的鬥地主中安然無恙有關。
唐立夏猶豫了一下,答應了她,“我可以帶你去,但是你要答應我,等會兒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要出聲,也不要嫌棄我。”
陸知白目光往下,落在他被工字背心遮住的八塊腹肌上,“放心,暫時不會嫌棄!”
唐立夏:“......”
兩人再輕手輕腳,還是免不了被村裏的狗發現。
狗叫聲此起彼伏。
但唐立夏淡定得很,摸到王二狗家窗子下。
然後陸知白就看到了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場景。
唐立夏從兜裏掏出一根竹管,往裏麵塞了什麼東西,點燃,然後往王二狗窗子裏吹了煙氣。
如法炮製,又給王二狗爸媽的房間裏吹煙。
陸知白摩拳擦掌,本以為他會再做點什麼,結果人家吹了煙就撤。
回到家中,陸知白忍不住吐槽,“就這?”
唐立夏點頭:“嗯。”
“啊,就這?”虧得她還想看一場裝神弄鬼的戲。
唐立夏嗬嗬的笑了,看穿她的心思,“你就這麼希望我裝神弄鬼?”
陸知白表示,“我的男人,裝神弄鬼也很帥。”
此話極大取悅了唐立夏,一把把人往他懷裏按。
“那玩意兒到底有什麼功效?”陸知白是真好奇。
奈何這男人的嘴跟焊死了一樣,就是不告訴她,“幾天以後你就知道了。”
連續五個晚上,唐立夏都去王二狗家裏吹煙,陸知白隻跟去了兩晚上就失去了興趣。
然後等到第六天,陸知白跟著唐立夏出工,經過社王廟時,老遠就看到一群人圍著誰指指點點。
走近一看,原來是王二狗一家,也不知發什麼瘋,跪在社王廟前,瘋狂的磕頭,一邊磕頭還一邊喊社王老爺饒命,他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這一下一下的,把額頭都磕腫了,甚至王二狗媽麵前的地上還有血跡,但她就是不敢不磕。
一張臉像是被人揍過似的,舊傷加上新傷,異常慘烈。
最恐怖是他們傷得磕磣的臉上,還有一排青黑色的字。
“壞事做盡,若不嚴懲,天理不容。”
幾乎所有人都圍繞這這幾個字在議論,恨不能把手指頭戳到這一家人臉上去。
陸知白回頭看了唐立夏一眼,終於知道他吹那些煙的作用。
致幻。
自從唐立夏幫了王三姑之後,王三姑一家看到唐立夏一家就格外熱情。
見到陸知白就衝她招手,“知白、一帆,這邊。”
兩人同時喊了一聲三姑,便往她那邊去。
不等陸知白問,王三姑就主動告知事情發展經過,“這三人虧心事做多了,被社王老爺懲罰呢。”
旁邊的人也忍不住激動,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這不,前幾天剛得了個小隊長的職務,就天天帶人去這家那家割資本主義尾巴。”
“說是割資本尾巴,但人家七叔家就隻養了兩隻老母雞,都被他們抱走了一隻,太缺德了。”
“天地良心,我辛辛苦苦攢了二十個雞蛋,打算下個月給我兒媳坐月子吃的,他們連盆端走了。”
“你還二十個雞蛋,我兒媳正在坐月子,我好不容易買了塊肉,天殺的都給我拿走了。”
“如今被社王老爺懲罰了,真是活該!讓他們做壞事!”
“可不是,我們都不富裕,哪來那麼多的尾巴。”
不允許搞封建迷信的年代,這些人依舊相信神靈。
對此,陸知白一點也不奇怪,幾十年後,她開業搬家什麼的還要找堪輿先生看日子呢。
這裏是南方,很多傳統保護得很好。
不光拜社王老爺,還燒紙拜祖宗,一些姓氏單一的村落,還保留著完好的祠堂,上族譜,族中事情由族老和族長決定。
橫木村三大姓氏王、唐、蔣都保留著自己的祠堂。
陸知白悄悄的瞧了自家男人一眼,卻見他風輕雲淡,好一派我就是來等我老婆吃瓜的淡定模樣。
王三姑又道,“我就說這幾晚上狗叫得厲害呢,原來是社王老爺來了,這一家人活該。”
陸知白附和,“就是,活該,不好好幹活,竟想著好吃懶做和占別人便宜。”
王三姑解氣道,“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
其他人更開心,“聽說他們要磕夠一千個頭才可以起來呢。”
“一千個頭,我滴乖乖,這是要他們死啊!”
“不死也差不多要死了,誰讓這一家子壞事做盡!”
一幫人的唾沫星子把王二狗一家淹沒,但他們始終不敢像以前一樣跳起來跟人對罵,隻虔誠的磕頭求社王老爺原諒。
一直到蔣支書帶著記錄本趕來,衝所有人喊,“幹什麼!不吃飯了!還不趕緊去做工!誰最慢就扣誰的工分!”
吃瓜眾人這才作鳥獸散,留下依舊磕頭不止的王二狗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