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炸開的聲音驚醒了我。
暖氣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頭也昏昏沉沉的直不起來。
感覺很冷,摸摸額頭卻很燙,發燒了呀。
玄關靜悄悄的,吳江的圍巾帽子糾纏成一團,一副手套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他沒有回來過。
搖頭苦笑,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要抱著無謂的希望嗎?
零點已過,今天除夕,快了,也就是六天。
拖著沉重的腿燒了一壺開水,準備吃個退燒藥。
找遍了整個屋子都沒找到藥箱。
我自己是醫生,吳江也很注意這些。
“你工作太拚了,總是不注意自己的身體,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醫藥箱我準備了兩個,像普通的感冒藥、發燒藥這裏都有,我可不想你上班在醫院,下班也總往醫院跑。”
吳江說過醫藥箱就放在玄關,我一開門就能看到的地方。
“不過你不記得也沒關係,有我呢,我不會讓你生病還要一個人。”大力拉開櫃子,揮去礙眼的雜物,怎麼不見了?
高燒影響了我的思維,我已經忘了還可以叫個外賣,執著地想要找到丟失的它。
客廳沒有。
廚房沒有。
臥室沒有。
怎麼會沒有呢?怎麼會不見了呢?
眼睛很痛,很想哭,卻怎麼也流不下來一滴眼淚,雙手控製不住地顫抖。
對了,書房,書房一定有。
剛走進書房,我就聽到一陣低語,仿佛是從牆的那邊傳來的。
遲鈍的腦子告訴我,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出現。
書房是吳江後來重新裝修過的,用了最好的隔音材料,毫不誇張地說就是在這裏蹦迪,聲音也傳不出去一點。
記得那時候他得意了很久。
“以後我們可以在這裏做點夫妻間的小遊戲,保證你叫破嗓子都沒人聽得見。”
正對書房門的那麵牆有一整排書架,木頭做的小格子被塞得滿滿的。
我還笑話過吳江裝門麵。
越走近,聲音越清楚。
“吳哥,你不回去沒關係嗎,我看嫂子好像很生氣,要不你回去吧。”
“沒關係,文詞很好哄的,小元生著病,我怎麼放心得下。”
我屏住呼吸,輕輕推開了沉重的書架。
原來應該是牆的地方不見了。
他們的家布置得很溫馨,家具四角都用海綿包得嚴嚴實實的。
桌子上放著三人的合照,帥氣的爸爸,溫柔的媽媽,快樂的寶寶,好一個一家三口啊。
屋子裏隨處可見吳江生活的痕跡。
他的杯子,他喜歡的茶葉,他隨手放的外套。
原來一牆之隔是這樣的啊。
找不到的醫藥箱安穩地待在餐桌上,兩個。
我死死地捂著嘴才能吞下衝口而出的大喊。
衝進去質問吳江為什麼這樣對我,譴責他腳踏兩條船孩子都有了?
又有什麼用呢?事情已經發生了。
就是他再一次跪在我麵前又能代表什麼呢?
有一些東西丟了就是丟了,像潑出去的水再也找不回來了。
以前看失戀的人哭得痛不欲生的時候總覺得人矯情,原來心痛到極致是真的渾身像被刀割了一樣。